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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很溫暖,還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這都讓他感到心動。

“前幾年,家父生意上出了點問題,到後來慢慢落沒,實在沒辦法……這次上北平也是去投奔舊時的親戚……”

“我姐姐呢?”小舅舅頓了一下,即刻改口道,“……你母親呢?”

沈延生說:“死了。”

“怎麼死的?”

“開春的時候生了場急病。”

這次,男人的眼淚終於落下來了,然而就在他落淚的前一瞬間,他動作飛快的直起身扭過臉,用一隻手掌覆住了臉頰。緩過勁,他顫顫的說道:“……我知道,她從小身體就不好。”

眼看著高高大大的男人泣不成聲,此時坐在椅子上的沈延生卻絲毫都沒有因為這樣苦情的回憶而有所動容,兩道目光直勾勾的盯住男人的後背,他在思考一個問題。

這男人到底什麼來路?平白無故的從妓院裡拉來個人就敢認親戚,到底是真的為親情所困,還是居心叵測別有陰謀?

起身走到男人身後,他伸出手臂輕輕的繞向對方,等到把兩隻手環到人身前,他前胸貼後背得給了對方一個擁抱。

“她是睡著沒的,去得時候……很安穩。”

28第二十六章

沈延生獨自一人回旅館;路上順便去糕餅店捲了許多大包小包;帶著東西回到房間裡;他先是徹頭徹尾的把自己收拾了一頓;然後跳到床上開始吃著餅乾看報紙。

餅乾是他下午買回來的;形圓片薄;頂上撒著一層稀薄的白糖。擱進嘴裡嘎吱嘎吱;他咬得十分熱鬧。起先只是嘗味道;慢慢的他覺得這咀嚼聲清脆又好聽;竟是小孩兒一樣的暗自在心中打起節拍;邊打邊配合韻節似的大嚼特嚼,及至動作迅速的吃完五六片;他覺得厭了,那聒噪的聲響才告一段落。放開餅乾盒子;他把雙手伸到床邊抖了抖,然後縮回來拿起面前的報紙。

報紙是羅雲本地出產,所以上面大多隻講一些鎮內的新聞,沈延生看了這麼些天,除了東家長西家短的秘聞並不關注真正的時事,因為在他看來,這些不過是小打小鬧自娛自樂的東西,遠夠不上新聞應有的水平與程度。

百無聊賴的翻,他忽然讓報紙上一行粗黑的大字捉住了眼球。這則新聞的標題相當霸氣,佔據了報紙的頭版頭條,底下還有一張印刷潦草的照片,配合標題,他隱隱的看出照片裡的人是仇報國。而仇報國站在一隊士兵前面,是個昂首挺胸的體面姿勢。

這個傻頭傻腦的,居然已經從趙寶栓手底下溜出來了?

沈延生頓覺疑惑,低頭把報紙拿起來仔細閱讀。

文章的語言組織很簡樸,然而簡樸裡又透出一股小家子氣的馬屁味。內容上,大抵不過是仇報國如何如何順利的完成了鎮長交託的工作,完成之餘,還找到了失蹤已久的侄少爺。兩項功勞加在一起,如何成不了一樁佔頭條的大新聞?

沈延生一邊看,一邊不屑的發出聲低笑,視線一垂,垂在新聞底下所附的照片上。黑白交錯的色彩中,這位傻同窗姿態勃發,身邊還站著個老頭,看樣子,應該是對他多有褒獎的鎮長。倆人一高一矮的並在一起,對著鏡頭的表情都是僵硬尷尬的。沈延生抖了一下手裡的報紙,很是譏諷的在心裡又笑了一聲。

這小地方,假模假式的官腔倒是做的很到位。

小打小鬧的自娛自樂是做給民眾看的,不過沈延生心裡明白,仇報國所謂的忠心護主,滿不是報紙上說的這麼回事。可這世道,說和做是兩碼事,更何況還是在這樣一個講究語言藝術的國度裡。

翻身把報紙和餅乾盒子擺到床頭小櫃上,他躺回床上,又開始思索的工作。他近日裡總是琢磨來琢磨去,琢磨這個琢磨那個,一顆心掰開揉攏,揉攏再掰開,幾乎快裝不下這麼多事情。然而要是把這些事情搗碎了攪在一起,卻能給自己捏出一條輪廓不晰的前程。

第二天,沈少爺起了個大早,照例把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可愛動人。收尾似的穿起身體面衣服,他提著一小盒禮物出了門——他要去找那位假舅舅——姚水原。

沈延生是懶得與人攀關係的,除非是一定用的到而不得不攀的關係。而那位神秘兮兮的當鋪老闆便是個用得上的例子。他實在是有些孤單,孤單之餘還有些力薄。一晚上的琢磨夠他做出千種萬種的計劃與猜想,然而在多種的可能前,他想先選擇歸屬感,這位假舅舅就是歸屬感的來源。

假舅舅自稱姓姚,叫水原,不管人家是不是真的姓姚,既然這場飛來的認親甩到了面前,那他也不妨撿起來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