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倒像是在輕輕地給撓癢,而不是在擦一個疼痛的傷口。希科在這時候抄寫著德?吉茲公爵給他妹妹的信,而且對每一句都要議論一番。
這封信內容如下:
“親愛的妹妹,遠征安特衛普對所有的人來說是個成功,可是對我們來說卻是失敗;您將聽說德·安茄公爵已經死去,千萬不要相信,他還活著。
“他還活著,您明白嗎?整個問題就在這兒。
“在這句話裡有整個一個王朝,這四個字隔開了洛林家族和法蘭西王位,比無底的深淵隔得還要開。
“不過,您不必為此在擔心,我發現兩個我原來以為已經死去的人還活著。只要這兩個人活著,親王死的可能性就很大。
“因此,您只需考慮到巴黎的事;神聖聯盟六個星期以後就要採取行動,因此讓我們的聯盟成員知道時機已近,做好準備。
“軍隊已經徵集;我們依靠一萬兩千名忠心耿耿而又裝備齊全的人。我將率領他們進入法蘭西,藉口攻打那些想支援亨利·德·納瓦拉的德國胡格諾教徒;我攻打胡格諾教徒,等我以朋友的身份進入法蘭西以後,我就會以主人的身份行動。”
“喲!喲!”希科說。
“我把您擦疼了,親愛的先生,”波諾梅停住擦背,說。
“是的,我的朋友。”
“我再擦得輕一些,請放心。”
希科繼續抄下去:
“又及:我完全贊同您對付四十五衛士的計劃;不過,請允許我告訴您,親愛的妹妹,您給這些傢伙的榮譽,他們不配……”
“啊!見鬼,”希科低聲咕濃,“這兒變得難懂了。”他又唸了一遍:
“我完全贊同您對付四十五衛士的計劃……”
“什麼計劃?”希科心裡想。
“……不過,請允許我告訴您,親愛的妹妹,您給這些傢伙的榮譽,他們不配……”
“什麼榮譽?”希科接著抄下去:
“……他們不配。
您親愛的哥哥亨·德·洛林”
“總之,”希科說,“除了‘又及’,完全清楚!好!我們要留神這個‘又及’。”
“親愛的希科先生,”波諾梅看到希科停住抄寫,甚至不再思考了,就大著膽子說,“親愛的希科先生,您還沒有告訴我,我怎麼處置這具屍首。”
“這件事非常容易。”
“您想象力豐富,對您說來這非常容易,可是對我呢?”
“好吧,比方說,假定這個不幸的隊長在街上跟一些瑞士兵或者德籍僱傭騎兵爭吵起來,他受了傷,人家把他抬到你這兒來了,你會拒絕不收嗎?”
“當然不會拒絕,除非您禁止我,親愛的希科先生。”
“假定他給放在這個角落,儘管你照料他,他還是在你雙手裡嚥了氣。這是個不幸,僅此而已,是不是?”
“是的。”
“你的好心腸非但不應該受到指責,反而應該受到誇獎。還可以假定這個可憐的隊長在臨死的時候,說出你很熟悉的聖安託萬門雅各賓修院的院長的名字。”
“莫德斯特·戈朗弗洛長老的名字?”波諾梅驚奇地大聲嚷起來。
“對,莫德斯特·戈朗弗洛長老的名字。好,你去通知莫德斯特長老,莫德斯特長老急忙跑來,因為在死人的一隻衣袋裡找到了他的錢包—你聽明白了嗎?找到他的錢包可是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我可是以正式通知的方式告訴你—因為在死人一隻衣袋裡找到了他的錢包,在另一隻衣袋裡找到了這封信,所以別人不會起任何疑心。”
“我明自了,親愛的希科先生。”
“還有,你會得到獎賞,而不會得到懲處。”
“您是一位偉大的人物,親愛的希科先生,我馬上到聖安託萬門修院去。”
“等一等,見鬼!我說過,錢包和信。”
“啊!對,那封信在您手上嗎?”
“不錯。”
“不應該說信給人看過、抄過吧?”
“那當然!正是因為這封信原封不動地送到,你將得到一筆獎賞。”
“這麼說,在這封信裡有一樁秘密?”
“眼下在任何一件事上都有秘密,我親愛的波諾梅。”
希科在說了這個警句般的回答以後,用同樣的辦法把絲帶放在封蠟下面,然後非常巧妙地把封蠟粘合起來,即使是最有經驗的眼睛也不能看出一點破綻。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