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晉不過是公事繁多,偷得幾日閒將養身體罷了,切莫以謬傳謬!”
只不過有人見著,篠庵先生也就是張和獨飲悶酒,篠庵先生前些天與丁容城每日談文論句,原本是少見的開朗,還多次說過,“吾當年不若如晉才思敏捷”、“彼無目疾,安不得折桂?”之類的話。但這日卻把悶酒獨喝到盡處,拍案長嘆道:“吾已廢一目……獨此心耳!”這是絕無疑問有著狀元本事的人物,為何突然喝起悶酒,又這麼長嘆?便有人說,許是丁容城重創不醒,篠庵先生又想起自身境遇,才有如此傷懷之句吧。
錦衣衛也好,東廠番子人等也好,都是這麼報上去的:被重創,疑不能視事。
但這個關節眼上,丁一對於王驥派去探望他的幕僚。起身相見,並且對他說:“學生無恙。”那幕僚是王驥的心腹,經歷過的事也是不少,自然知道這句話的輕重,匆匆行了禮,立刻就辭了回來,報與王驥。
所以王驥馬上就派人去跟先前丁一所說的商行聯絡,至於所謂約定的雙方練兵比試演習的勝負,誰在意它?這就是高層和基層的區別了,這個時候不論是王驥所選的一千士兵。還是丁一所選五百軍兵,都正在各自教習監督下揮汁如雨,而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場他們視為榮譽之爭的演兵,其實上。對於雙方的統帥,都已無意義。
“不必過分親近丁容城。便是他于軍務之上指手劃腳。也不必為難他,如老夫所料無差,來日方長。”王驥對著麾下的將校叮囑著,南京的機務?王驥這宣德年就當上兵部尚書的人,還真沒當怎麼回事了。
平靜的南京城,有著許多的暗流湧動。
有一些人。他們也許是無意地製造了這種暗湧;而有許多人,身不由已的被推動到他們從來沒有想到的位置。例如被丁一選拔的那五百軍士,從開始的出工不出力,到開始找茬然後被治服。到現在的服從教習的指令,老老實實每天晚上識字讀書,他們此時並不知道,自己從此就也打上了丁一的烙印。
至於丁一,他很開心。
因為他終於可以找到了綠礬,大批次、可持續供應的綠礬。
“先生,這藥您還是用一用吧?”魏文成端著剛煎出來的藥,自己取小碗試了,又隔了半炷香,沒有什麼不良反應,才端了進來。他感覺丁一真的是藥不能停啊,魏文成有些疑心著,是不是毒素還有殘存,以至於先生的腦子不太清楚,為何弄點不值錢的石頭,就樂得跟老家村口的二傻子一德性?這反差太大了好不好?平時是模擬著首輔氣度,突然就樂得全無儀態啊!
丁一搖頭道:“喝什麼藥?讓你去給我弄點綠豆湯來,趕緊去整治啊,那玩意才是解毒的,喝什麼苦藥汁!老實交待,綠豆湯你是不是自己全偷喝了?做人不能這樣,在京師的時候,為師可是綠豆湯管夠,讓你們敞開了喝的……現在讓你來侍候為師,你居然就把綠豆湯全偷吃光了,你這逆徒啊!”
魏文成苦笑著,這還是他的先生麼?這腔調,不就是二傻子麼?再說魏某人也是行局的大使,會下作到偷吃完整鍋豆湯麼?丁一看著他這表情,笑道:“哈哈,辦正事你有交代,調樂說笑你就不如劉子堅了。坐、坐!站在那裡幹什麼?”
“先生,到底那綠礬,弄來有什麼用啊?”魏文成實在忍不住了,這玩意就是黃金,也不見得丁一就會失態成這樣啊!他是想了許久不得其解的,到底這玩意有什麼稀奇?不禁坐下問道,“難道那東西,關係國*運?”
丁一聽著,臉上嬉笑終於收斂了,想了想,對魏文成點頭道:“對。”
他沒有再說,魏文成也就沒有再問。
因為有了綠礬就有了硫酸、有了硫酸就有硝酸、緊接著就是黃色火藥時代的到來!
當整個民族脫離黑色火藥時代,進入黃色火藥時代的時候,熱火器將統治戰場,而遊牧民族將無法再帶給華夏傷創——或者說,黑山白水的苦寒,草原大漠的風霜所磨礪出來,體魄上的彪悍與兇殘,再也無法彌補文明、科技上的差距。
“那是一個時代的基石。”丁如晉握著魏文成的肩膀,鄭重地對他說道,“為師沒有瘋,相信我,也許現在無法讓你看見我的預言,但只要你我不死,三年之後,你就會開始明白;十年之後,你已不需要考慮是否相信我,或是能不能明白,因為,你將看到,一個新的時代。”
魏文成不太懂丁一的意思,他也不知道什麼時代基石,他選擇了相信丁一。
只是在走到房間時,他已汗溼重衣,他理解不了什麼叫時代基石,但一個新的時代,在他的頭腦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