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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部分

總督衙門一時大亂,也無人出來維持秩序,大堂外看熱鬧的人密密匝匝地圍了不知多少圈。過一會兒,江寧藩司梅啟照帶著江寧知府及江寧、上元兩縣縣令等人升堂開審。刺客被五花大綁地押了上來。

梅啟照敲打著驚堂木,喝問:“大膽狂徒,你叫什麼名字?何處人氏?幹什麼的?從實招來!”

那刺客面不改色,昂然站立在大堂之中,從容答道:“我叫張文祥,河南汝陽縣人,無業。”

“你為何要謀刺馬制軍?”梅啟照又厲聲發問。

“有人叫我乾的。”

“此人是誰?”

“此人是將軍。”

大堂上審訊的官員們面面相覷,無不驚愕失色,他們立即想到江寧將軍魁玉。梅啟照的心怦怦直跳,不知如何審下去,好一陣才問:

“將軍在哪裡,你認識他嗎?”

張文祥坦然回答:“將軍就在我家旁邊,我並不認識他。”

官員們被弄得莫名其妙。

梅啟照問:“你不認識將軍,將軍怎麼叫你幹?”

“我今天清早在將軍面前抽了一簽,上上大吉,故知將軍同意我去幹。”

陪審的官員們有的已大致猜到了,有的還不明白,梅啟照已知將軍決非魁玉,心中有了數,遂又猛拍一下驚堂木,大叫:“大膽狂徒,你老實招來,這將軍到底是誰?”

“它是我家門旁邊石將軍廟裡的將軍。”

這下,所有會審的官員們一齊放下心來。

正在這個時候,魁玉急急忙忙趕來,對梅啟照說:“此事非比一般,恐有意外,現在外面百姓眾多,一字一句都聽得清楚,哄傳出去,不利審查。”

梅啟照依了魁玉的意見,將張文祥押下收審。直到天黑下來,總督衙門圍觀的百姓才漸漸散去。到了第二天上午,馬新貽因流血過多死了。當天晚上,總督衙門裡又傳出新聞,馬新貽的姨太太懸樑自盡。過幾天又報王成鎮瘋癲。事情愈加複雜了。

三江寧市民嘴裡的馬案離奇古怪

“張文祥到石將軍廟求籤一事,魁玉、梅啟照都沒有說起。”曾國藩聽完彭玉麟的敘述後,擰起眉頭說。彭玉麟所敘的校場刺馬的情節,與魁、梅等官員們講的大致相同,但他們都沒有說起求籤一事。

“可能因‘將軍’二字牽涉到魁玉的緣故。”彭玉麟淡淡一笑。“幾天後,張之萬從清江浦來到江寧,與魁玉合作辦案,衙門裡便傳出張文祥是漏網捻賊前來報仇的話。不過,”彭玉麟壓低了聲音,“江寧城裡關於這件案子卻傳說紛紜,與衙門裡所說的大不相同。但水師因無人駐紮城裡,所知不詳,滌丈不如叫一些人扮作尋常百姓,下到茶樓酒肆、街頭巷尾去聽聽,可以聽到不少傳聞。”

曾國藩輕輕地點點頭,心想:江寧城裡會有些什麼傳聞呢?夜深了,彭玉麟起身告辭。曾國藩親送到門外,關心地問:“永釗多大了,在渣江,還是跟隨在你的身邊?”

“過年就十七歲了,跟著叔父嬸母在渣江。”

“定親了嗎?”

“還沒有。”

“雪琴,續個弦吧,身邊得有人照顧呀!”曾國藩親切地勸道。

“今生已沒有這個念頭了,一等長江水師規模整齊後,我便堅決請求開缺,先回渣江守三年母喪後,再到杭州退省庵住兩年,以後便渣江、杭州兩個退省庵一處住半年,以此了結殘生。”彭玉麟苦笑著,曾國藩無言以對。

“去年我在九江偶遇廣敷先生,他說我前生是南嶽老僧。難怪我喜歡獨居,喜歡庵寺。”彭玉麟伸開雙手,做出一個無可奈何的樣子。

“你見到廣敷了,他還好嗎?”曾國藩立時想起了溫甫,又有兩三年不見了,不知他近況如何。

“廣敷先生真是個得道真人,跟十年前一個樣。”

曾國藩真想把溫甫的事告訴彭玉麟,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雪琴,永釗正處在一生學問的關鍵時刻,渣江雖有叔父照料,畢竟缺乏良師。你要他到江寧來,和紀鴻一起讀書,我為他們請一個好先生。”

“好。”彭玉麟感激地點點頭。

幾天後,奉命在市井蒐集關於馬案傳聞的趙烈文、薛福成、吳汝綸、黎庶昌等人,向曾國藩稟報了這個案件的各種離奇之說。

趙烈文介紹了流傳最廣的一種——

咸豐五年,馬新貽署理合肥知縣,因縣城失守而革職。時福濟任安徽巡撫,委託馬在廬州辦團練。一日,馬新貽的團練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