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花解語一驚而醒,卻是柳拭塵捧著大包小包物事下來。除了乾糧清水,還背了一床薄薄棉被。柳拭塵將東西一一放下,花解語幫她收拾乾淨,問道:“我們要在此候多久?”
柳拭塵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既來之,且安之,這裡安全清淨,總比在外好些。卻不知公子和宋大哥他們如何了。”她翹首望著,上方卻只有黑黑一片窖頂。
她們每日只有半夜方能將地窖石板掀起,透些新鮮空氣。花解語從窖口向上數著滿天星辰,覺得此生從未如此寧靜。夜靜謐,清輝相映玉臂,她輕撫著雙肩,似想要驅散肩頭夜涼,心頭那人卻漸漸浮上來。為了自由,她放棄了追求那段虛無縹緲的情,或許那原本不屬於她,永遠也不會屬於她,如今有這般機會可以斬斷那鏡花水月的牽掛,換來她一生的自由,有何不可?但為何她竟還要心痛?
柳拭塵站在她身邊,看著她美麗悽清的側影,不由嘆道:“香霧雲鬟溼,清輝玉臂寒。何時倚虛幌,雙照淚痕幹。”
花解語看她一眼,道:“你一個小丫頭,也懂我的心思?”
柳拭塵道:“我雖不懂,但也看出你在思念一個人。”
花解語輕嘆:“我沒在思念誰,我也不敢思念。一個出身風塵的女子,能有何奢望?”寂寂中,一夜風露至天明。
第五日,地窖上方響起尖利聲音。花解語聞聲色變,快步登上地窖石階,卻被柳拭塵一把拉住:“你要去哪?”
“這是三爺的報訊聲。”
“什麼三爺?你們飛斧幫的三當家麼?”
花解語輕輕點頭:“每位當家的都有一種旗花火箭,響聲不同,一旦燃了旗花火箭報訊,必說明有急事召集附近幫眾趕來相助。”
“那個三爺,就是你夜夜思念的人?”
花解語不語,嘴角泛起一絲苦澀。
“不許去,他們騙你的,定是要引你上鉤。”
花解語搖頭道:“不會的,三爺不會騙我,這是他的響箭聲,若不是他有難,決不會發出響箭呼救。”她甩開柳拭塵的手,向上又走幾步。
柳拭塵抱著她雙腿,怒道:“我說不許去!他不會騙你人家會,你怎地不聽我話?再說你們三當家武功超卓,怎會需要你幫忙?”
花解語道:“我一定要去,倘若三爺有何閃失,我還要什麼自由?還要什麼生命?”她指如蘭花,切向柳拭塵的脈門。柳拭塵不得已手一鬆,她已推開地窖石板,縱身上
躍。任柳拭塵在下面大叫,她仍是不理,裙裾飄拂,穿出古宅去。
宅前一片空地,三名青衣人環伺當前。花解語面色一變:“果然是騙我!”
中間一名青衣人道:“花舵主,得罪了。”
另一名青衣人道:“幫主料你走不遠,命人在開封城內四處燃放響箭,花舵主果真是有情有義,終究還是來了!”
花解語道:“勞動三大舵主齊出手,小女子面子好大。”她袖底綵帶齊飛,如粉蝶穿花,錦蛇遊走。三名青衣人拔刀欺上,兩人截向綵帶,一人近身攻上。這三人同為飛斧幫舵主,武功原本與花解語在伯仲之間,三人齊上,花解語自然敗象立呈,危險笈笈。數招間綵帶斷開,面前刀光霍霍,疲於應付。
柳拭塵原躲在宅內觀看,見她吃緊,不得已拔劍而上,出手相助。她身手原不及花解語,但花解語的武功路數為對方所熟知,而她劍法奇幻,攻其不意,一時倒解了花解語之圍。
一名青衣人沉聲道:“錢舵主,你去對付那丫頭,我們得快些將她解決了。”
“說的是。”一名青衣人刷的一刀隔在花、柳二女之間,將柳拭塵劍尖帶動,漸漸迫得她離開花解語。柳拭塵強攻不下,偷眼瞥花解語的情勢,心下甚急。不留意間,險險中刀,只得打點精神全力以付。
花解語的綵帶再斷一截,她十指翻飛,如抱琵琶,身姿依然嫋娜,步伐卻漸趨散亂,氣息愈發斷續重濁。
“可惜呀!”一名青衣人惋然嘆息。一刀被她手掌隔開後,另一刀卻迎面而上。花解語方自隔開一刀、擋開一掌,一人雙手,再絕無可能伸出第三隻手掌。而那刀疾劈下來,快於她的身形。
“住——手!”一聲暴喝如雷霆千均,一道灰影疾射如電。兩名青衣人終於住了手,提刀退於一旁。
灰衣人影剎那間電射至花解語的面前,只見得一道血線自她眉心齊整向下,弧度優美得如同一道胭脂痕,她長長睫毛似微微顫動了一下,眼中款款的情絲,嘴角娓娓的言語,剎那間寂滅於天地。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