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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笪鴻陪葬?”女子透了冷戾的聲音微頓了一下,這是她十四年來,唯一在故友這兒顯了殺伐厲色“現下,已挑斷了手筋腳筋,刺了耳目,一寸寸敲碎了身上的骨頭正用湯水吊著命。”女子的聲音又涼淡了些“畢竟,獻具屍首上去給皇帝,總不大好看。”

室中靜了一靜,少時後,雲澗眸光溫淡地靜靜看著她:“心裡可好受些了?”

聞言,楓燁神色驀地一滯,靜了半晌,眸光飄忽地落向窗外

“阿燁,”許久後,雲澗方才語聲微凝地開口,喚回了她的神思。

“我知道你想勸什麼,”楓燁轉回了目光,認真地對視向他“你放心,我不會真的一意孤行,領著六十萬玄風軍弟兄去攻突厥王庭,砍了那可汗的腦袋,殺盡那些突厥韃子的。”這一次,三軍弟兄拼著命全滅了突厥最精銳的騎兵,剎盡其十餘萬主力。至少三十年內,突厥再無力犯我北疆。而大郢連年苦戰,如今亦是國疲兵敝,好不容易得了太平日子,百姓也宜休養生息。這種時候,她不會去冒天下之大不韙,笪鴻若在世的話恐怕也不樂見如此情形的。

聞言,雲澗似是神色間微現了一絲欣慰,眸光也溫緩了下來,但眼底仍是沉凝的嘆息。

室中又重歸於靜。

楓燁喜歡此時的靜,正如她喜歡呆在雲澗這兒——因為,這世上,大抵也只有一個雲澗不會同她說什麼“人死不能復生”“逝者已矣”的鬼話!

那個人,那些事,那段情怎麼能因為他死了,她便忘了呢?

這世上,誰都可以隨著漸漸久遠的年光,理所當然地淡忘了笪鴻,唯她楓燁——不可以!

靜了許久許久之後,楓燁才又微微抬了眸子,看向雲澗,神色認真:“抱歉,雖說這是個還你人情的好機會,但你方才提的這樁婚事,我的確不能應。”

當年,她與笪鴻雖未許姻緣,但她卻暗自在心底裡起過誓,此生非他不嫁的。

哪怕只是一個名分,而今,她也再不願把留給笪鴻的東西給了任何人,一分一毫也不行。

就連一向寡言的笪鴻當年也曾笑言“小燁實在是個固執透頂的小丫頭。”

是呵,她楓燁,一慣就是這麼固執得不可理喻。這一次,也不例外。

聞言,雲澗眼底盡是瞭然:“你既不願,我自不會強求。”

其實,楓燁很清楚,若雲澗只是為了轉移手底下的產業,根本不需這麼麻煩的。他之所以會費這麼大周折打算用聯姻的方式,絕不僅僅想要名正言順,恐怕有一半是為她著想的。

女子雙十不嫁,畢竟難免世俗非議。那怕她位尊權重,日後,恐怕亦是阻不了愈演愈烈的坊間流言。而云澗的一紙婚書卻可以免了所有麻煩。

其實,什麼世俗成規、禮儀綱常,楓燁素來嗤之以鼻。

可,雲澗的這份心意,她卻是感念的。

而他決定聯姻的另一半緣由應當是為了那隻小云雀罷。

意中人要成親了,的確是一個足以讓尋常女子徹底死心的理由呢。

相識十四年,她清楚,雲澗一慣是個我行我素的人。

幾乎從出生起,他吃藥便如吃飯一般尋常。而那些難以下嚥的各類湯劑,若是適當匹配,摻於茗茶中同飲的話,味道則要好受上許多。可他卻從來都是茶和藥分開喝的,原因只是——“不願平白玷了茶的清味”。

所以,在有些事情上,這個病體孱弱的貴公子簡直偏執得無可救藥他一慣,總是自以為是地做出自己認為最好的安排,譬如,這次對他的小云雀。

楓燁一向自認從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但一想到那隻小云雀方才的模樣,再看看此刻雲澗的目光不時靜默地落向窗外,似乎在憶想什麼人身影似的她的神色不覺間便帶了一絲忿意,涼涼開了口:“怎麼,方才演了那麼一出好戲,氣走了你的小云雀,現在又捨不得了?”

聞言,雲澗神色不動,卻是微微垂了眸,纖密的睫羽在剔白眼瞼下翳了一痕陰影

“那隻小云雀心思比白紙還簡單,現下,還不知難過成什麼樣子呢。”知道雲澗心裡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平靜,楓燁不遺餘力地煸風點火“看她一慣笑笑鬧鬧不知愁,噯,真不知道那小丫頭抹起眼淚來會是個什麼模樣”

白衣公子依舊神色溫靜,似乎沒有多大觸動,下但握書的手指卻不覺間微微緊了緊。

“我說,人家那麼好的一個小姑娘掏心掏肺地待你,為著你的病,前後奔走了這已是整整五年。你倒說說,一個姑娘家一輩子有幾年的好韶華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