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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除卻他諱莫如深的身世,在她面前,作為朋友,雲澗絕對是坦蕩的。或者說,他們彼此之間有著絕對的信任。

“謝謝。”楓燁抬了眸看著他,斂了一慣散漫不經的目光,神色十二分的摯然誠切。

“不必。”雲澗依是語聲溫淡,這二字答得簡單。

“莫論如何,我都要替三軍的弟兄們向你道這一聲謝。”這數年間,若非雲澗這等通天本事,玄風軍上下不知在突厥手裡要多吃多少虧,多損失多少兵士的性命。

雖說不知他與他身邊的人最初到底是何用心,但,這份人情,她楓燁承了。

雲澗並沒有再說什麼。

看著眼前的人,對於一些未知的事情,楓燁仍是有些不安——富可敵國的資財,通天徹地的手段,對玄風軍的牽制她心頭微微一緊。

她信他,但,許多事情,她仍須有個明白。

半晌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語聲微凝地問出了口:“七年前,在北境,向玄風軍許諾納銀犒軍的,是你手底下的人罷?”

雲澗默了一瞬,然後微微垂了睫,平靜道:“算是罷。”

“你,同迷樓有牽連?”她再問——這似乎也已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不止是這些年在北疆的事情上。以往,她請雲澗幫過的忙不知凡幾,初時,曾不止一次地驚詫過雲澗的無所不知。天下間,除卻手眼通天的“迷樓”,誰能有這般了得的本事?

“嗯。”雲澗仍是溫淡應聲,沒有否認。

“那,最後一個問題”楓燁的神色比之前更鄭重了許多。

“當今天下時局動盪,國中不寧。誰也不知道哪天一覺醒來,大明宮裡便換了主子。”說著這樣大不敬的話,北境女將語聲淡漠“歷來,男兒亂世建功業,眼下,倒也算個群雄逐鹿的良機。中原一地,凡是有些勢力,如今只怕都在覬覦宣政殿上那張椅子。”

“我只想知道,你身邊的人是否也想分一杯羹?”她與他對視,問。

只是問他身邊的人,而非他。相識十四載,她太清楚他是怎樣淡泊的性子。

可雲澗對那張椅子沒興趣,不代表他的共事者也是如此。若細想下來,最初謀劃這些事情時,雲澗也年紀尚幼那真正做決定的主事者,應當不止他一人,所以她才有此一問。

“他們,不能的。”雲澗甚至沒有抬頭,溫淡的眸光仍落在書上,依舊語聲平靜,無波無瀾。

不是不會,而是不能。那就透露出一點,她的確猜得沒錯,他身邊的人,果然是動了這念頭的,而他會阻止。

楓燁微微鬆了口氣——雲澗應下的事情,就絕不會有差。

片刻後,她凝了眸子,與好友對視,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鄭重,啟聲問:“那,能否應我一事——日後無論如何,莫陷玄風軍於陷境?”

這世上,其他的東西或許她都可以不在乎,但,玄風軍卻一定要守住。

這六十萬的鐵血雄師,已是大郢的塞上長城,更是笪鴻半生的心血。

而,只要不危及到玄風軍的根基。她也並不介意雲澗以糧餉牽制玄風軍,以借之達到什麼目的畢竟,他已拋進去那麼多銀子,若想收回些好處,也是天經地義的。

“好。”雲澗眸光溫靜,應得利落如斯。

楓燁心下驀地觸動,眼底波光一閃。但開了口,卻仍是一副散漫裡帶了幾分痞氣的語調:“你也知道我在你這兒一慣厚顏,這十多年來早不知欠了你多少人情。而且,日後定還會悿著臉繼續欠下去。這輩子識得楓燁,你雲澗怕也只得自認倒楣了。”

慣了她這般,雲澗抬了眸子,神色間亦湧了些暖意。

少頃後,問她:“三日後,你便要去長安獻捷了罷?”

“嗯。”聞言,楓燁神色微微一怔,而後有些散漫不經地應聲說。

舉國皆知,玄風軍此次在北疆接連大捷,重挫突厥主力,俘獲了敵方主帥——伊頡利可汗的三兒子左祿特勒(特勒:突厥可汗的弟弟或兒子,此處相當於王子),突厥陣前求和,雙方締下“雲中之盟”。而本月十六,凱旋而歸的玄風軍諸將領將抵長安,於朱雀門前獻捷於天子。

所謂獻捷,便是獻上俘虜與戰利品。

“左祿,也在獻捷之列?”雲澗抬眸看著她,問。

“不錯。”楓燁有些異樣地笑了笑,揚了眉問“你在奇怪我怎麼會讓他活到現在?”

雲澗眼底有一絲嘆息,與她對視,卻無言。

“我不會讓他死在北疆的,那種雜碎,怎麼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