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了吧,做做好事吧……把工作交給更為年輕的人去做吧……嗯,是啊!……學識更加淵博的年輕人,至於我,對不起……嗯,是啊!告辭了……”
教授向門口退去,直到門在他的身後砰上為止。
瑪麗娜走到所長跟前,面有難色:“尼古拉·拉夫連季耶維奇,請您照看他一下,請您安慰安慰伊凡·阿列克謝耶維奇!”
“好,瑪麗娜·謝爾蓋耶夫娜,這件事您別擔心。我支援您的首創精神。我們是要找代用品!我將向所有其他實驗室下達任務。”
瑪麗娜向院士迅速投視一眼,所長懂了,她根本不準備讓別人勝過自己。
“好。但我反正要找到它!”她慢慢地說出了這句話,然後以充滿決心的動作轉身向桌子走去。
……克列諾夫教授在走上自己家的樓梯之後,在房門前站了好久好久。他摸遍了自己的口袋,聽不清楚他嘀咕些什麼:“嗯,是啊!……我很震驚……我找不到解釋啊……鑰匙一向就是放在這個口袋裡的,藏了五十年了,可是誰也用不著它……嗯,是啊!我親愛的教授,誰也用不著它的……嗯,是啊!”
鑰匙找到了,而且就是在那個一向放鑰匙的口袋裡。
還在前廳的時候,教授就發現有人在他這裡。他不慌不忙地脫了衣服,開啟房門走了進去。聽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爽朗、快活、急速的聲音:“啊!最敬愛的!總算等到了!可我還在幹活呢!您也許以為您的這些檔案容易弄清楚嗎?沒有的事!所以我只好坐在這裡,詳細分析您這些有用的廢品。我在執行您的囑咐。”
教授抬起他那呆滯的目光,毫無興趣地看看周圍說道:“他們嘲笑我了。我那荒謬的秘密他們原來並不需要……嗯,是啊!……不需要……”
“咳,您怎麼說這種話?您以為我聽得懂嗎?”
醫生面對著牆,坐在緊靠牆壁的一張椅子上。在他面前一張被開啟的列維坦的油畫上放著一推手稿,那是從克列諾夫教授的那個秘密櫃子裡取出來的。
這是什瓦爾茨曼醫生。他和過去已有所不同,現在已不戴夾鼻眼鏡,而是戴角質鏡架的眼鏡了。眼鏡戴得很穩當,不論醫生的腦袋怎麼轉動,眼鏡再也不會掉了。
“這該死的秘密我隨身帶了它多少年,現在相信原來我是帶了一堆應當拋棄的廢料!”
“喂,假如您就這麼去講課,我一定向您的學生們表示深切同情。請您說說看,究竟是誰不需要您的材料呀!”
“她不需要,這位年輕的小姐……”
教授突然哽住,說不下去了。
“哪一位,哪一位小姐?”醫生站起身來問道。
他右手的衣袖是塞在口袋裡的。
“那位……那位小姐……”
教授開始沉默了。
“那部長呢?還有非常委員會,還有人類呢?”
教授沉默。
“您,看來,難以回答這些問題,最尊敬的!我知道。可我還要向您提一個問題。我詳細看過了您的一些筆記。您的科學就不大在行,不過,您是怎麼會成為這麼個大房產主的呢?”
“什麼?您怎麼說這種話?”克列諾夫十分驚訝。
“我從來也沒有想過,您會有這麼一筆大地產。”
“嗯,是啊!……我不明白您說的是什麼。”
“看來,大概就是這些。”
醫生開始用左手笨拙地逐一檢視攤在開啟的畫面上的那些檔案。最後終於找到了他所需要的那一張,就把它拿到教授面前晃動。
教授接過那張紙,找到了眼鏡。
“馬特羅索夫剛才來電話。四十分鐘以後他將飛往丹麥,要我轉告您。已責成他到那裡去設法搞到某種鐳-德耳塔……”
教授看完以後,對著醫生失神地看了好一會兒。
突然,他猛擊自己的前額:“多糊塗!多麼糊塗的人啊!”
“怎麼回事?您為什麼授予自己這麼一個學位啊?”
“好一個糊塗人啊!……醫生,請您馬上穿好衣服!請您告訴我您的大衣在哪裡,我幫您穿!”
“我自己能穿。也許,您以為我是一個殘廢人?不過,您要趕到什麼地方去呢?”
“去飛機場,醫生!到飛機場去!”
“喔,您不是見到過這位年輕人了嗎?現在他需要的是飛機場!”
“我請您不要耽誤我的事!”
“請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