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顧章是不是這樣的人,更不知道此刻他還有沒有活著?
感同身受的蘇若離,雖然為眼前這個死人沒有流多少淚,但是因為自己心裡酸楚,哭得也是稀里嘩啦的。
看在外人眼裡,都交口稱讚顧家娶了個好兒媳,只是羅氏太混賬,竟然不知道惜福,還把這麼好的媳婦給休了,真是作孽喲。
舉喪的第二日,顧蘭娘抱著女兒一路悲苦地趕來了。她是昨兒聽村裡人報信兒才知道爹不行了的。
前些日子,胡人四處搶劫,她一個年輕小媳婦帶著孩子不敢隨便出門,雖然惦念著爹,無奈見不著面,也是乾著急。
沒想到這才兩三個月沒見,爹爹就撒手而去了,還是被自己親孃給氣死的。
這事兒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了,今兒一大早,她臨來的時候,還被她婆婆給刺了幾句呢,“你娘給你爹戴了綠帽子,活活氣死了你爹,你還有臉進那個家啊?連帶著我們老王家都跟著蒙羞。呸,娶了你這樣的媳婦真是丟盡了我們王家的臉!”
王氏上次在顧蘭娘產女的時候,被蘇若離好一頓羞辱,擱在心裡好幾個月都沒有落下,如今逮著了這樣的機會豈能白白錯過?
一想到蘇若離那張嘲諷的臉,她就跟吞了一隻蒼蠅般噁心,見顧蘭娘不聲不響地只管收拾東西,氣得上前就伸出一指點在她額頭上,“小婊子,這是往家裡搬東西呢?你那弟媳婦也不是個好東西,小小年紀妖妖調調的長得一副狐媚子樣。你們一家都不是好東西,都是勾搭野男人的婊子,上樑不正下樑歪!”
顧蘭娘強忍著淚水沒有流出來,自打她跟著王來春回來,就沒少受婆婆的白眼。
她一個出嫁女,又有了孩子,孃家又是那樣的境況,她有再多的苦再多的淚都是打落了牙齒往肚子裡咽。斷斷不想跟孃家人添麻煩了。
其實現在所謂的孃家,不過是靠弟媳婦撐起來的。如今娘跟野男人有了孩子,爹又被氣死了,那麼好的弟媳婦又被娘給休了,如今孃家她還能靠著誰?
她娘做出這樣沒臉的事兒來,被她婆婆如此奚落辱罵,她沒臉去分辨。可是弟媳婦那麼好的女子,反而也要受她婆婆的侮辱,性子一向綿軟柔和的顧蘭娘,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就張嘴分辨了幾句,“我兄弟媳婦自來行得正坐得端,治病救人,最是善良不過的女子,您老人家還是莫要這麼說她!”
這在顧蘭娘,還是頭一次跟婆婆這麼說話。往日裡,不管王氏說什麼,她都是低垂著頭聽著的。雖然這話並沒有任何的不敬,但是看慣了柔順得讓她捏扁搓圓的顧蘭孃的王氏,還是覺得心裡像是揪了一個大疙瘩。
這媳婦子什麼時候也敢和她犟嘴了?
也不管顧蘭娘懷裡是否還抱著孩子,也不顧會不會嚇著孩子,王氏一個箭步竄上去,揪住了顧蘭孃的頭髮,照臉就下死力扇了她一個大耳刮子,扇得顧蘭娘一個踉蹌沒站穩,蹬蹬往後退了兩大步,後腰就磕在了炕沿上,疼得她一張臉立時青白起來,眼圈兒一紅,那酸澀的淚就嘩嘩地流下來。
“賤婦生的賤人,有臉在我跟前哭?打不死你的死不要臉的?”王氏撒起潑來,揪住了顧蘭娘摁到康盛就是一頓好打。
鄉下婦人,長年做慣粗活兒,手頭上有把子力氣,又是拳打腳踢的,顧蘭娘一時被打得癱軟在地上差點兒起不來身。
懷裡四五個月大的女兒被嚇得哇哇大哭,她護著孩子,更沒有還手的力氣,就這麼被王氏給白白地打了一頓!
流著心酸的淚,顧蘭娘為自己的無用感到自卑,更為這樣無頭無盡的日子感到心灰意冷。
眼見著王氏出了氣大步走出去,顧蘭娘才扶著炕沿爬起來,哄好了懷裡的孩子,挽著一個小包袱艱難地往外走。
王來春那個死鬼,更是不知道此刻死在哪兒賭去了。這個家,遲早會被他給賭沒了的。
當蘇若離看到一身塵土狼狽地趕過來時,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
她紅腫的雙眼姑且可以是因為死了爹哭紅的,可是臉上那清晰的掌印是怎麼回事兒?
一瘸一拐的腿又是怎麼了?
莫非在家裡又被婆婆給欺負了不成?
哎,這世上怎麼有這麼多的惡婆婆?
如今正是喪事當頭,她也無心去過問顧蘭孃的家事,只能等過了頭七再說吧。
出了這樣的事兒,顧墨是個插不上手的,顧蘭娘又是個鄉下婦人,見人羞頭縮腳的,又光知道哭。
家裡大小事兒只能蘇若離前前後後操辦了,好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