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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開口,劉不才覺得應該捧場,便又點了一支開篇。朱素蘭唱完,將三絃遞了給孃姨,隨即站起身來,說一聲:“獻醜!”然後轉過臉去,拿手絹捂著嘴咳嗽了兩聲。

“你們‘先生’住在哪裡?”劉不才問——“先生”是女說書的專稱。

“住在南市毛家弄,坐北朝南第五家。”

“明天想在你們那裡請一桌客。行不行?”

“怎麼說行不行?請都請不到。”那孃姨問道,“一共幾位客人?”

“喏,都在這裡。”劉不才指著席面說了這一句,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順姐。”

“順姐,你們那裡的廚子,手藝好不好?”

“有一家熟的館子,客人吃過的都說菜蠻精緻的。”

“精緻就好。來,來,順姐,我們商量開選單。”劉不才告個罪,離開席面,拿小張的相好桐月老四的妝臺,權當書桌。不過捏筆在手,另有用處,他已經盤算好了趁這個機會要打李小毛的主意。

“順姐,”他說,“我還有位客要請,姓李,大豐米行的。”

“原來劉老爺跟李少爺也是朋友!”

聽這語氣,而且用“少爺”的稱呼,可知李小毛至少是朱素蘭的熟客,便不理她的話,管自己問道:“外面說:大豐的小李跟你們‘先生’好得來難解難分。可有這話?”

“瞎三話四!啥人嚼舌頭。李少爺喜歡聽我們先生的俞調,下半天常來坐是有的,別的有啥?乾乾淨淨、規規矩矩、清清白白!”

劉不才有些好笑。底蘊既明,無須跟她爭辯,只談正事:“順姐,我要麻煩你一趟。我寫個請帖,請你到大豐去替我請一請。”

“不成功!”順姐搖著手說,“大豐我從來沒有去過。”

這一下證實了小張的判斷,李小毛與朱素蘭交往,是瞞著大豐老闆娘的,所以不準順姐上門。不過,彼此當然有聯絡的方法,只是順姐不肯說而已。

略想一想,有了計較,從口袋裡摸出兩塊銀圓,往順姐手中一塞:“你不要怕跑大了腳;有腳步錢的。只要你替我請到,不管你哪裡去請。”

“無功不受祿。”順姐裝模作樣地想了想:“聽說李少爺每天在清泉樓吃早茶,要嘛我替劉老爺去跑一趟。”

“對了,你無論如何要拿他請到,我另有酬謝。”劉不才又說,“你跟他表明,我認識地,他或許不認識我,我請吃酒,是有米生意要跟他談。”

等劉不才寫好一張請帖,順姐收好又說:“請劉老爺開選單吧!”

“不必了。只要精緻,價錢不怕貴,就要東西好。”說完,掏出一疊莊票,撿了張三十兩的遞給順姐。

順姐眼光很厲害,看準劉不才是個夠格的戶頭,便無論如何不肯先收莊票。劉不才也就算了。回到席上,有人要“翻檯”。於是又去了兩家,喝到午夜方罷。劉不才殷殷訂了後約,方陪小張回棧房,兩個人坐在馬車上談到李小毛和朱素蘭。

“我看包打聽的話靠不住。”小張說,“朱素蘭好像額角頭上有座貞節牌坊,不見得賣嘴又賣身。”

“偷葷的貓兒不叫,越是這種人,越容易搭上。”劉不才答說,“確有其事。李小毛明天還會來吃酒。”接著他將套問順姐的經過,講了一遍。

“妙極!”小張問道,“那麼,我明天要不要去呢?”

“你看?”

“我看這樣,如果你們談得順利,我就不必露面,反而傷了感情。如果李小毛支支吾吾,不大識相,那就要我來擺一擺華容道了。”

“什麼叫‘擺華容道?’”劉不才愕然,“我還是第一趟聽見這種話。”

“我也是剛學來的。”小張解釋這句洋場俚語:“你總看過華容道這出戏,關老爺奉了軍師的將令,在華容道擺開陣勢,專等曹操。等曹操帶了‘一十八騎殘兵敗將’逃到那裡,一看關老爺在那裡恭候大駕,傻住了!關老爺呢,嘴上兇巴巴,讓曹操‘二君侯’長,‘二將軍’短,哭出胡拉告了一番饒,還是放他一馬。李小毛如果不服帖,我就要學關老爺,嚇一嚇他。”

“那好,你預備著擺華容道好了。”劉不才說,“包打聽已經宣告,他跟李小毛不照面,明天不來,此外就只是你的三個朋友,請你挑一個交情最深的,私下關照一聲,早一點散掉,讓我好跟李小毛談判。十點多鐘你來一趟,我派人在朱家門口等你,要你進來擺華容道,還是退兵,那時候自會關照你。”

“好的!”小張欣然同意,“準定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