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我不還手;第二,你說個價,我給你錢;第三,讓我請你喝酒,喝倒為止。怎麼樣?”
“你這些辦法我都不稀罕,我還有一個辦法,這事完了,你我單挑,然後再喝酒,怎麼樣?”
“願意奉陪。”小約翰微笑著扔給他一支菸,陳麥一把接了。
“咱倆的事呢?”二巴圖斜眼看著陳麥說。
“我倆好辦,因為該咋辦還咋辦,你這次要不被打死,我就一直等你。”陳麥不想給他臺階下,這麼多人在,別拿他太當人。
“行,這次你也小心點,留著那條腿我來打斷。”二巴圖一身是傷兀自強悍。
“算了,我想定個規矩,這一仗之後,大家以前的事一筆勾銷,誰再找以前的茬,我們就一起打他。新疆人未必一仗就敗了,不能仗沒打完我們就內亂,大家看怎麼樣?”小約翰又撕開一包中華,把二十支菸一把抓出來伸到中間。陳麥先拿了一根,然後是吳群立,然後是老婦女,然後是二巴圖,十五個頭目都拿了煙,這就算是承諾了。
小約翰在圖上畫著,寫著每個老大的名字。大家三路進攻,陳麥帶附中和吳群立的三十六中幫、十九中的“鐵黑幫”進攻小公園西邊,把火燒起來。二巴圖帶著回民幫和金城幫等三支隊伍進攻東邊,如法炮製。情報說明,新疆人的吃喝和棍棒都放在東邊一個帳篷裡,澆上汽油,務必一把火燒光。兩邊的進攻先只燒不打,保持距離扔磚頭,對方應該會分散兩邊。小約翰帶著舊城幫和黨委大院幫以及白新宇幫和愣三毛、趙小牛幫進攻中路,火燒棍打,將對方一分為二,來個徹底的中心開花。本次任務以將他們徹底打散為目的,讓他們沒吃沒喝沒得住,成了街頭盲流,警察就出師有名,出面好收拾了。
陳麥特別強調了一句:別把人打重了,尤其不能死人,否則大家都跑不了,最高底線是打斷一條腿……大家別餓著肚子幹活,紅薯攤子都支好了,今晚隨便吃,算兄弟的一點意思。
月光下,三百多輛腳踏車分三批行動,一串串出了廣場。他們悄無聲息地在路燈下奔向目的地,路上只有腳踏車輪發出的嗡嗡聲。陳麥帶第一隊走在最前面,回頭一望,見後面車輪滾滾,好漢成群,他心裡就豪邁起來:三百壯士,蒙面飛車,夜半奇襲胡營去;四方豪傑,笑赴沙場,黎明血祭梅花開。
這詩他又覺得不太吉利,把老梅帶進去沾了血,總覺得不祥,且新疆人算不得胡人,但是改已經來不及了,前面就是小公園。
三百壯士分頭進入出發地帶,放下腳踏車,掏出火把,澆上汽油,悄悄準備好武器,就等小約翰一聲令下。
小公園安靜得很,幾十頂帳篷披著月光,⒌㈨2有些還亮著燈。陳麥抬頭看了一眼,滿月如盤,星光隱隱。他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湧動著豪壯和幸福,他體會到了老梅大哥的氣概,他決定在這一戰之後,再找這樣一個滿月日子,溫柔地要了老梅。
第六章
少年陳麥:一生之敵
青年陳麥:天蠍座的愛情
警察陳麥:我的手心灼熱,我的槍口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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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駝丟了。
“什麼意思?啥叫人丟了?是丟人了還是人丟了?”陳麥驚訝地問湧進宿舍的一群人。睡得懵懂的老六抄起了棍子,以為是來打群架的。打頭一人頭重腳輕,肩膀不寬,頭卻長得豁大,像菜地裡的油葫蘆,正是本班輔導員梁漢辰。此人一如既往地故作高深,眉頭緊鎖,過大的黑框眼映象舞臺道具,幾乎壓塌那短小的鼻樑。他繃著臉揹著手進了屋,像縣委書記來對災民講話。想是他太欲營造不怒自威的姿態,就忘了事先組織好的一番話,幹瞪著陳麥,卻半天沒吐出一個字。孫班長等幾個班幹部原本受了感染,也個個擺得神態莊重,見排頭兵稀鬆了,孫班長就扒著床邊說:“駱駝丟了。”但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讓梁漢辰很不滿意,就露出慍色來,他拉開孫班長說:“她給我留了張紙條,說她走了,就此和老師同學告別。我們到處找她,宿舍不在,校園裡也沒有,我們想發動大家去山上找找,怕有什麼閃失。去之前,先來問問你知不知道。”有人抬轎子,梁漢辰迅速找回了感覺,用他渾厚的男低音說。
“這他媽關我屁事?”陳麥險些脫口而出。但這畢竟是輔導員,陳麥鐵青著臉忍了,只搖頭說不知道,他順手點上根菸,也不穿衣下地。
“去吧,你去了,沒準她就出來了。”梁漢辰似乎洞識了他的心思,略帶安慰地拍了拍床邊,溫和地說。
“走吧,大家一起去吧,這雞巴不行,好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