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衣帽間的大衣櫥,險些被發現。
進來的是施拉·弗瑞斯特,戈登爵士的女兒,確切地說是養女。施拉·弗瑞斯特是安娜·米勒夫人(她的父姓是讓德克利夫)和第一任丈夫的骨肉,施拉的父親就是那個‘只關心賺錢的美國人’——羅伊·弗瑞斯特。你們見過施拉·弗瑞斯特小姐嗎?不會的,我想你們都沒有見過,她很少陪同養父出席社交場合。不過,這並不表明兩個人的關係冷淡。正相反,戈登·米勒爵士把她當做親生女兒看待,他對施拉·弗瑞斯特的態度隨和而殷勤——甚至勝過親生父親。
安娜·米勒夫人和羅伊·弗瑞斯特分手之後,施拉·弗瑞斯特隨同母親來到了英國。但是她在一九三五年——也就是安娜·米勒夫人第二次結婚之後的第二年——回到了美國。據我所知她回到美國是為了求學。在一九三六年,也就是發生溺水事件的時候,她不在英國。施拉·弗瑞斯特在第二年初回到英國,也就是去年。
施拉·弗瑞斯特有一種鬱鬱寡歡而且略帶憂傷的氣質。我以前不認識她,所以我無法確定她的這種性格是否與家庭變故和母親的死亡有關。不過,我因此開始同情她的命運……我知道多數和她同齡的或者其他年紀的女孩子都願意和施拉·弗瑞斯特掉換生活環境,她什麼都不缺——他的養父在這方面毫不吝嗇——而且她很漂亮。她就像是一個漂亮的洋娃娃,一頭長長的黑色捲髮輕盈地搭在肩膀上,牛奶般柔順的面板,還有鮮紅的嘴唇——常常讓別人錯以為是塗過了口紅……是的,她確實非常漂亮,就像是……漂亮的洋娃娃。她剛滿二十歲。但是她的目光中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東西,這種目光使得她的整個面容都黯淡了下來。也許是一種憂傷之情……她的眼睛莊重而純潔,卻閃爍著刻意表現出來的光芒,好像在說她厭倦了所有的東西。她並沒有給人明顯的遭受不幸的感覺,但是她也沒有表現出非常幸福的跡象。她的話不多,至少在家裡是這樣的。她經常出門,尤其是晚上。在這個問題上,我當然沒有發言權,也不應該隨便發表評論,但是我覺得在涉及施拉·弗瑞斯特的問題上,我的僱主過於放縱了——儘管他在其他方面都是雷厲風行。
不過,在最近的幾個星期裡,施拉·弗瑞斯特小姐的態度有明顯的變化,因為她很快就會宣佈和多納德·閏桑姆訂婚的訊息。我無法判斷我的僱主對這樁婚事的態度——不管是對他朋友的選擇,還是對他養女的選擇。我覺得他同時具有兩種相互牴觸的感情。他的“小施拉”並不是嫁給一個陌生人,但是有什麼事情讓他感到不安……他沒有表達過任何反對這樁婚事的意見,但是他的態度又很矜持……也許是年齡差距的問題……
我藏在衣櫃裡,看到施拉小姐進入了走廊,然後走上了樓梯。我需要說明一下:她從後門進來並不是什麼奇怪的現象,所有的家人,也就是說戈登爵士、她的養女,還有我自己都習慣於從後面進入房子。後門通向一條小路,最終連線到柯姆威爾街上,這條路比走正門要便捷得多。那天中午的時候,施拉小姐曾經說過她整個下午都不會在家。我猜想她只是臨時回一趟家,而且很快還會出門。我怕她會再次出現,所以我不敢回到書房的門口繼續觀察那場離奇的舌戰。我能夠聽到隱約的聲音,但是聲音太模糊了,我聽不清內容。不過,我感覺對話的氣氛並沒有惡化。五分鐘之後,樓梯上又傳來了腳步聲,施拉小姐走出了後門,並關上了門。我沒有耽擱,立刻回到了觀察的崗位上。
約翰·斯特林警官的傲慢架勢好像完全消失了,他用目光追隨著在書桌前走來走去的戈登爵士。
“我再說一次,警官先生,我請求您設身處地地為我考慮一下,請從……心理學的角度來分析。您突然出現在我的家裡,打扮成一個流浪漢,自稱是我妻子的表兄,然後又聲稱是我妻子的情人,最後又指控我犯下了謀殺罪。您是一個敲詐者,想要敲詐我——戈登爵士——一個熟悉各種犯罪的專家!這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嗎?我一直配合著您的表演,就是要看看‘傑克’先生的王牌!如果我真的是罪犯,當我受到您的惡意中傷和指控的時候,您真的認為我會像剛才那樣平靜?如果我有罪,我就會極度憤怒,我會氣得發瘋!我經常扮演這樣的角色,經常面對這樣的場景,不是嗎?我不想冒犯您,但是您所扮演的敲詐者有幾處明顯的漏洞……我要承認您的表演很令人信服,我同樣承認這個小小的對決很好玩。不過,老天,可不要告訴我說您沒有注意到我的態度!”
“我不明白……我糊塗了。是哈德卡斯特警官讓我負責……”
“我會給他點兒顏色看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