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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走著走著,仇家嚇了一跳。道旁僵臥著一具路倒兒,渾身上下溼淋淋得蜷在車道溝裡,一動不動,差點絆他一個跟頭。仇家蹲下去,搬過腦殼看看,髒髒的小臉上慘白中透出黢青,嘴唇一片青紫,只是鼻子似乎還在微微煽動,拿起手腕,三個指頭搭上去。嗯?脈搏還在,人沒有死,有救。仇家索性一屁股坐下,盤起腿,仔仔細細摸起脈來。

指下的感覺如緊繃蹦的繩索,被人用了大力氣胡亂撥動著,左一下右一下,隨心所欲,沒個準頭,這是緊脈無疑了。《素問》有曰,緊乃熱為寒所束。《脈經》上說,諸緊為寒為痛,人迎緊盛傷於寒,氣口緊盛傷於食,尺緊痛居其腹。中惡浮緊,咳嗽沉緊,皆主死……細細揣摸,緊脈在尺,應該是肚子痛,痛得快要死了。

仇家疑惑了,肚子痛又能痛死人的症狀並不多,也就那麼幾種,絞腸痧、石淋、癃閉、奔豚……可是,奇了個怪喲,哪個也不象嘛。仇家把他抱起來,將那水淋淋的破棉袍脫去,打算拿自己的棉袍先給他裹上。

突然,他想起十年前聽一個獵戶說,有這樣一種病,也是肚子痛,山裡人叫墦症,只要遭上必死無疑。他查過書,能找到的書都查了,沒有看到記載,也問過同行前輩,沒人知道,想筆錄下來,可是就連這個字都不知道怎麼寫。仇家想,大概這種病發得急,死得快,根本來不及找郎中,所以民間知道的多,行醫者反而知道的少。必死無疑的病,就用當做墳墓講的這個“墦”字吧。遭上了,不管嚥氣沒嚥氣,也和進了墳墓沒兩樣,用這個字想來也錯不到哪裡去。當時獵戶告訴他,是不是墦症,要去屁股眼處找,看看有沒有紫泡,找到了,挑破即好。

脫去破棉袍,露出一件更爛更糟更髒,蓋不住肚臍眼,遮不住腿肚子的褲子,仇家給他解開腰帶,扒下褲子,趴著放在自己的棉袍上,左手抄了他的小肚子,勾了腰,湊近去找尋。果然,離屁股眼不到半寸的地方,一個指頭肚大的紫色燎泡,鼓溜溜的赫然在目。仇家心裡說,髒兮兮個小花子,屁股卻還白嫩,象個小姑娘似的。他右手拍了拍白嫩的小屁股,令其跪好,跪得高些,小花子彷彿明白他的意思,老老實實撅起屁股。仇家順手從道旁扯把雜草,從中挑出根乾硬的,含在嘴裡捋捋,心裡想著,死馬先當活馬醫,醫著看吧。他一隻手掰著屁股,一隻手拿了草棍棍去戳。一下子戳上去,黑血滋出,紫泡頓時軟塌塌地癟了。路倒兒立馬有了活泛氣兒,眼皮微動,悠悠吐出一口氣,哼出聲:“……疼……疼……”

仇家一喜,喊聲僥倖。趕忙弓下腰去問:

“哪兒疼?哪兒疼?快告訴我……快快告訴我……”

“肚子…肚子疼……哎呀,肚子疼喲……”路倒兒聲音低得可憐。

“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家?哎呀……家……哎呀……”

“沒得關係,告訴我,家住啥子地界,我送你回去。”

“你…送…你送…送我去找賴三哥吧。我…真的不行了。”

仇家一邊問:“賴三哥是誰?”一邊將他翻過身,平著躺下,伸手給他提褲子,不經意間眼睛一瞄,看到了兩腿之間。他詫異地驚叫一聲,“你…你…你咋得是…是個女…人?”

小花子不吭聲,只是微微閉上眼睛。仇家奓著兩隻手看著白嫩的肚皮和與男人有異的兩腿之間,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隨著仇家驚叫的聲音,也是一聲驚叫,就響在耳邊。他正要扭頭去看,頭還沒扭過去,又聽見一聲怒吼,把仇家嚇了一哆嗦。

“敢欺負討口花子,你活得不耐煩啦?你個死到臨頭的色鬼……”

話音未落,屁股上著著實實捱了一腳,仇家被踢得一下子爬在了女花子身上。緊跟著就是連踢帶打,掏心拳頭窩心腳,雨點似地落在身上。他慌忙躲讓,翻到一邊,晾出身子底下,褲子還沒拉起的女花子。女花子被砸得狠了,睜開眼睛,哼唧一聲,開口說話:“笛兒,不得無禮。跪下……還不跪下……快快謝過郎中?”

被叫作笛兒的小花子伸手拉起仇家,仍然繃著臉,瞪著眼,緊握著拳頭,問道:“咋個回事嘛?你說,為那樣要脫…脫人家褲子?”

女花子又哼唧道:“笛兒,送我去找賴三哥,我…我真的不行了。”

還沒等找到賴三哥,趴在仇家的背上,就松多了。女花子絮絮叨叨地告訴仇家,自己是個討口的老乞婆,昨個晚上就沒討到吃食,半上午了,還是沒人施捨,想進城討討看,城裡鋪面多,做買賣的多,手頭有活錢的多,咋著也好討些吧。剛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