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出門沒多時,公子給的銀兩就被賊人竊去了,這才不得以坐於此處遠遠觀望。”
“那你還有錢喝茶?”他沒有想到,就連小小的竊賊都能成為這人的危險,是自己太高估他了麼?
“茶錢是我以防萬一拽手裡的。”
以防萬一,你要以防什麼萬一,才在手裡攥那丁點兒茶錢?看著這書生,柒寒真真是無話可說了。
對的,書生,這是柒寒才剛知道的,木魚的腦子,也就該是這身份。他之前打點了地府的小鬼,讓人去翻了閻王的冊子,雖然所謂天機不可洩露,他這麼做道理上講不過去,但終究還是能有些小動作,他想閻王也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為難他,況且不翻不知道,除了陳舒硯的生平之外,小鬼還告訴了他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早在十年前陳舒硯死的那時,他的魂魄就已經被鬼差帶回了地府,如今那冊子上,陳舒硯早就入了輪迴。可他偏偏又用鬼差給他的八字生辰算過,這個自己給他做了容器的魂魄,確實是陳舒硯的。
之前因著這個事兒,他不是沒有問過櫻燎,那個人卻笑呵呵只回了自己一句,“替魂之說,也是早已有之。”
可柒寒又覺得哪裡不對,要是真有他說得那麼輕巧倒好了,尋到一個恰恰好好的魂魄已是難事,又得欺瞞過地府那一雙雙看透人間永珍的眼睛,談何容易。
翻來覆去想不出緣由。
也罷,反正蹊蹺的事也不是僅這一樁,暫且都擱了旁邊去。
“你在這兒看著何用?”
語氣還未平和下來,柒寒喚了小二來要一壺上好的龍井,他已是幾日沒有飲酒,越發思念得緊,卻因為莫禾的關照,只能迫得自己去習慣茶葉那種不溫不火的味道。
“公子莫急,在下已經打聽過了,從昨兒個起,夏娫她就被包下了,即使在下有錢得進,也未能見到她。”雖說只是簡單的解釋,陳舒硯的表情倒也是複雜,姑且就當他是心痛無力罷。
懶得看他一副難過的樣子,柒寒手支著扶欄把下巴磕上去,天色逐漸暗淡下來,對面的樓宇就要開始它的喧囂,視線裡忽然閃過什麼,他沒來得及看清,嘴角卻先一步勾勒了起來。
輕巧的話語從唇邊洩露出來,伴隨著低沉的笑聲,“那可不行。”
他站起裡,衝陳舒硯勾了勾手指,“走罷,我們去見識一下,包下夏姑娘的到底是哪位恩客。”
34
34、貳拾柒 。。。
進到樓裡頭,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們迎上來,柒寒看一眼不動聲色推脫開來的陳舒硯,讓人領著去了外堂的位置,二樓扶欄邊,準巧是他第一次來的時候挑的那處。
雖說是被包下了,但也不是時刻都得侍奉著客人,該出現的時候還是會出現,就好比說現在,是她一月幾次,難得出來公演的日子。
他們兩人嗑著瓜子飲著熱茶,等著夏娫出現,如若除去旁邊作陪的姑娘,倒更像是上戲園子來聽戲的。這回的夏娫沒守時,壞了臺下人翹首以盼的心境,直至樓裡的老鴇們都快止不住那騷動抱怨的人聲,她這才抱了琵琶將將出來。
看見夏娫,柒寒只覺得對面坐著的陳舒硯整個人都精神起來,握著茶杯的手更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眼見著的激動。
對此,柒寒沒什麼想法,他側過頭去狀似不經意的對上那位早就粘到自己身上,恨不得坐上自己大腿的姑娘。
“夏姑娘還真是一副天生的好嗓子。”
旁邊的姑娘巧笑兩聲,一臉明瞭的樣子,“公子是喜歡夏娫吧,下頭坐著的爺們那個不是衝著她來的,只可惜您來得晚,夏娫昨兒個就被人包下啦,不然定是能與您單獨見上一面的。”
“哦?不只是哪位客人這麼大的手筆?”
“噥,”姑娘巧手一指,“不就是坐在那坐在臺子最前頭,穿藍衫的那位爺。”
幾乎是一眼,柒寒便瞅見了那人,倒不是有多顯眼,只是處在人群裡頭,不知是由於過於稀薄的存在還是他周圍沉寂的空氣,他顯得有些不協調。
見柒寒不語,以為他是掃了興,那姑娘兀自又說起來。
“公子你也別傷了神,漂亮的姑娘哪兒沒有,憑您這般好的相貌,自是不要銀子我也願跟你相處的。”
柒寒推說著“改日”,餘光裡已見著夏娫走下臺去,趕忙衝陳舒硯使了個眼色,騙個藉口脫離開去。
“公子這麼做莫不是太不憐香惜玉了?”
才剛進了臺子後頭的迴廊,兩人就遇上了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