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他在行動上倒很細。莫莉的痛苦在他看來不合情理,還可能有所誇大,但對莫莉來說卻是實實在在的痛苦。他想用他自己的方式設法減輕它,那辦法真是獨具特色。那天傍晚,他調好他的顯微鏡,把他上午轉悠一趟蒐集到的寶貝東西放在一張小桌上。然後叫他母親過來觀賞。莫莉自然也過來了,這正是他用心所在。他設法使她對他的研究感興趣,她表現出一點點好奇心後,他便馬上給予重視,接著進一步培養,使它發展成欲知後事的強烈願望。這時候他便搬出論述該專題的書,把那些稍微有點笨重的科技語言翻譯成通俗易懂的日常用語。在此之前,莫莉下樓吃正餐時還發愁離睡覺還有好幾個鐘頭,該如何打發。在這幾個鐘頭裡,她決計不說獨佔她心頭的那件事,因為她擔心一下午就和哈姆利太太一直說這事,老太太都聽膩了。後來卻發現祈禱和就寢時間早早便到,大大出乎她的所料。一股新的思潮使她精神振作起來,她非常感激羅傑。這樣就剩即將到來的明天了,明天就可以向她父親反省認錯了。
可是吉布森先生既不想說話又不想爭吵。他任何時候都不喜歡錶露感情,也許他還覺得凡事只要他女兒和他分明不能一拍即合,完全一致,那就少說為佳。她眼裡的悔意他看得明明白白,他也看出她受了很大痛苦,所以他也心似刀割。她正要說出她對自己前一天的行為很後悔的話,他便擋住不讓她說,自個兒說起來:”好啦,好啦,這就行了。你想說什麼我全知道。我瞭解我的小莫莉——我的又蠢又笨的小傻瓜——比她自個兒更瞭解她。我給你帶來一個邀請,卡姆納夫人要你過去在托爾斯莊園度過下週星期四。”
“你希望我去嗎?”她說道,心裡一沉。
“我希望你和西婭辛進一步熟悉——學著互相疼愛。”
“西婭辛!”莫莉說道,完全胡塗了。
“是呀!西婭辛!是個最可笑的名字,沒聽過叫這名字的。可這就是她的名字,我還非得這麼叫她不可。我受不了叫她克萊爾,這是托爾斯莊園上老夫人和上上下下叫她的名字。‘柯克帕特里克太太’又太正規,況且現在已經沒有意義,因為她很快就要改姓了。”
“什麼時候改,爸爸?”莫莉問道,覺得她就要生活在一個莫名其妙的陌生世界一般。
“要等到過完米迦勒節①。”
他接著自己剛才的思緒往下講,又說:”更糟糕的是,她還把她這個故弄玄虛的名字倒過來安給她女兒,要叫它不朽,真不知犯了什麼病。辛西婭!叫人想起月亮,想起那個身背一捆柴禾的月中人②。我慶幸你就平平常常叫莫莉,孩子。”
“她多大了——我是說,辛西婭?”
“唉,你都習慣這個名字了。我覺得辛西婭·柯克帕特里克大慨和你一般大。她在法國唸書,學點風度架子什麼的。她要回家參加我們的婚禮,到時你就可以和她認識了。不過,她好像還要同去再上半年學左右。”
第十一章 培養情份
吉布森先生以為辛西婭·柯克帕特里克定會返回英格蘭來參加她母親的婚禮,但柯克帕特里克太太卻無此打算。她雖不是那種通常所說的說一不二的女人,但不知怎麼的凡是她不喜歡的她就不幹,凡是她喜歡的她就要盡力去幹,或者千方百計要得到。關於她什麼時候、用什麼方式結婚的事還是她引頭談起來的,吉布森先生提議由莫莉和辛西婭來做兩位女儐相,她聽時雖然沒吭聲,心裡卻不是個滋味,讓她的年輕女兒陪在她母親這位半老新娘身邊炫耀她的青春美貌,這叫她怎么受得了。隨著婚禮的其他安排逐漸確定,她心裡也越發亮堂,還是應該叫辛西婭留在布倫的學校別來才對。
柯克帕特里克太太在她和吉布森先生訂婚後的頭一個晚上睡覺時,滿心希望來個快速的婚禮。她指望一結婚就能擺脫她目前辦學的困境,因為她辦的這個學校沒一點效益,學生數量太少,房租、稅收、食品、整洗衣服,還有必不可缺的教書先生,各種費用都叫人難以負擔。她覺得沒必要再去阿什科姆了,除非去了結後事,收拾衣物。她希望吉布森先生熱情似火,催著趕快完婚,並且勸她再也不要幹辦學的苦差事了,立刻並且永遠地結束了它。她甚至自個兒心裡擬好了一篇文辭講究、慷慨激昂的講演,準備讓他聽聽。原來她打算對她的學生家長講明白,她不再繼續辦學校,他們必須為各自的女兒另找上學的地方,期限為暑假倒數第二週;她覺得這麼做應該謹慎為妙,不過這篇講演著實有力。給她墊了底,打消了她的顧慮。
第二天上午早餐時分,卡姆納夫人開始為兩位中年戀人安排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