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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怎麼的,我總是一說感受便成了說哲理——不過我很同情你。是的,很同情。從眼下正在變化的情況看,我想幫你也幫不上,但我能體諒你,就用閉口不談的辦法體諒你,因為談不起作用。記著,我是多麼同情你!我會經常想著你的,雖說我覺得最好還是不要再談你的事。”

她說道:”我知道你同情我,”聲音壓得很低,說完匆匆離去,跑進門,上了樓,回到自己房間的一片孤寂中。他上樓去陪他母親,她正坐在沒有品嚐的午飯對面,因為她的客人頗為神秘地沒有正點進餐而生氣,她現在對任何事情都能生起氣來。她剛才聽見吉布森先生來了,又走了,卻無從知道他是否給她留下了什麼話。她還擔心自個兒的健康狀況,有人說她得了疑病症,所以她總是特別希望從她的醫生嘴裡露出點有見識的話。

“你上哪兒去了,羅傑?莫莉呢?——我是說吉布森小姐在哪裡?”這兩個青年男女相逢在這個家裡,她蓄意要在他們兩人之間保持一點規矩。

“我出去採集些東西。順便說一下,我把吊網留在平臺上了。我發現吉布森小姐坐在那裡,哭得心碎了一般。原來她父親要再婚了。”

“再婚!是嗎?”

“是的,他要再婚了。她把這事看得很嚴重,可憐的姑娘。母親,我想你可以打發個人給她送去一杯酒,一杯茶,或者這一類的東西——她剛才險些昏過去——”

“我自己去看她,可憐的孩子,”哈姆利太太說著站起身來。

“你千萬不要去,”他說道,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我們已經叫你等得太久了,你看上去臉色很蒼白。東西哈蒙德可以送過去。”他說著搖鈴叫人。她重新坐下,驚得幾乎目瞪口呆。

“他要和誰再婚?”

“我不知道。我沒有問,她也沒告訴我。”

“這才像個男子漢。唉,這件事到底如何,有一半兒還在他究竟要娶誰為妻這個問題上。”

“我也許該問問。可不知怎麼的,我在這樣的場合總是不善應酬。我對她儘可能地表示了同情,但我還是不知該怎麼說話才好。”

“那你怎麼說了?”

“我就我能想到的對她提出了最好的忠告。”

“忠告!你應該安慰她才是。可憐的小莫莉呀!”

“我認為忠告提得好便是最好的安慰。”

“那要看你所謂忠告是指的什麼。噓!她就在那邊。”

出乎他們意料之外,莫莉進來了,儘量作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她洗過了眼睛,整過了頭髮,苦苦掙扎著再不哭,使聲音恢復正常。她不願意叫哈姆利太太見她痛苦悲傷而心煩。她不知道她這是在不知不覺間遵照羅傑的指示辦事,多想別人,少想自己——她正是在這麼做。哈姆利太太想用她剛從兒子那裡聽來的訊息做開場白,卻拿不準這麼做是否合適。但她滿腦子全裝著這件事,說不出別的話兒來。”我聽說你父親要結婚了,親愛的,是嗎?可不可以問一下準備娶誰呢?”

“柯克帕特里克太太。她好像很多年前是卡姆納伯爵夫人府上的家庭教師。她現在也常在他們家住,大家叫她克菜爾,我相信他們都很喜歡她。”莫莉說她未來的繼母時儘量向著她,只說她所瞭解的最有利於她的情況。

“我想我聽說過她。這麼說她也不很年輕了?她應該年紀不小了。還是個寡婦。她家裡還有人嗎?”

“好像有個女兒。不過我對她瞭解得太少了!”

莫莉眼看又要哭起來。

“別往心裡去,親愛的。到時候一切都會了解的。羅傑,你幾乎沒吃什麼,這又要上哪去?”

“去拿我的吊網。網裡裝滿了我不想失去的東西。再說,我從來吃不多,常有的事了。”她只說了部分實話。她覺得還是讓她們兩個單獨在一起,她就能拔出紮在小姑娘心上的刺兒來。她剛一走,莫莉便抬起她那雙哭腫了的眼睛,望著哈姆利太太,說道:”他對我很好。我一定記著他說過的話。”

“聽你這麼說我很高興,寶貝孩子。非常高興。剛才聽他一說,我還怕他給你上了一堂小小的課呢。他心好,但待人接物就不如奧斯本那麼親切細緻。羅傑有時候有點粗。”

“那我就喜歡粗。粗對我好。粗叫我深深感到——啊,哈姆利太太,我深深感到今天上午太對不住爸爸了!”

她站起來一頭撲進哈姆利太太懷裡,貼在她胸口痛哭起來。現在她的痛苦不在她父親要再婚這件事上,而在她自己上午表現不好上。

如果說羅傑在談吐上不夠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