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甜蜜中,一會在審視過去的自己時感到失落,一會又再度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幸運。尤其是想到了他,那個她魂牽夢繞的人,那個同她一起許下無悔誓言的人,她更是深陷於愛的泥沼中不能自拔。明知道會愛得越深,別離時的痛苦也越深,卻怎麼也無法忘卻那份真情,因為那永恆的契約已經深深烙印在了靈魂深處。閉上眼睛,凌梅眼前還清晰浮現著那朵怒放的火紅梅花,它的花瓣邊緣是獨一無二的——那是熊熊燃燒的火焰啊!
好半天,她才睜開眼睛,問道:“一直到最後,他也沒說他的名字、為什麼會在這裡,又是怎麼救的我,可我全都知道了,你們猜得出是怎麼回事嗎?”
“是精神感應吧?當兩顆心重疊在一起時,語言反而成了溝通的累贅。”蘭德爾說,他也有過那種體驗,不過不同的是,那不是山盟海誓、至死不渝的愛侶,而是另一個自我。
“沒錯,”凌梅點點頭,臉上籠罩上一層紅暈,“他第一次吻了我,吻得那麼深,那麼長久……一瞬間,我想知道的一切全都一股腦鑽入了腦海。他是誰、從哪裡來、怎麼遇到我的、海底的怪物是什麼……答案盡在不言中。”
於是,她開始繼續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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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人類的歷史一樣,凡是經人描述出的東西,沒有絕對的真實。
《一千零一夜》本來就是民間傳說的彙集,可靠性更打了折扣,因為人們聽說的,更容易偏離真實。不要小看無稽的流言蜚語,在沒有任何媒體的時代,它也擁有龐大的傳播渠道和無數無比虔誠的“使用者”,傳播速度更是連皇帝的驛站也無法比擬;而有了媒體推波助瀾後,謠言更是會如同溫室裡的花朵一樣迅速茁壯成長,並孕育出惡魔的果實。就像那個童話一樣,“打死了七隻蒼蠅”,簡簡單單一句話,如果在人群中經過口耳相傳,沒準那就會變成“一下打死了七個巨人”之類荒誕不經的傳言。
再加上,別有用心的人會刻意散佈歪曲真相,有利於達成自己目的的假訊息。“惑亂民心”、“妖言惑眾”、“煽動作亂”自古都是會嚴懲的罪名,而當掌權者自己編織出美麗的謊言或者聳人聽聞的爆炸訊息時,它們又會被稱之為絕妙的“計策”了。計謀和陰謀詭計之間,其實並無本質區別,同樣都是欺騙,又何談是否光明正大呢?喜歡劃分善惡、標榜正邪勢不兩立的人,本身便是惡魔的子民,狡猾得緊,因為他們善於製造“立場”、“理念”這種無形的東西來打壓異己。
《漁翁、魔鬼和四色魚的故事》就撒了個大謊。
一網不撈魚,二網不撈魚,三網不撈魚,四網撈上個……封印在銅瓶裡的魔鬼!碰上被關了太久、沒事就怨天尤人,最後許下誓言要殺死救自己的人的魔鬼,老漁翁用那種“我不信你能進去”的把戲激魔鬼重新回到銅瓶,上演了一出堪稱腦筋急轉彎經典範例的好戲。故事到這裡一直都沒什麼問題,相比狡猾的人類,低等魔鬼的思想算是很單純了,他們空有力量和魔力,卻只被殺戮和破壞的衝動引導,才沒本領破解哪怕是個農夫做的圈套。在寫給小孩子的故事書中,老漁翁將銅瓶永遠拋入大海,還要告訴世人不要再開啟封印,多麼完美的結局,多麼高尚的情操,多麼富有教育意義!或許這可以和《中山狼》、《農夫和蛇》並列為三大小心忘恩負義的說教故事,但大人們都知道,這只是才不是真的,只是騙騙小孩子罷了。什麼“你大鑊了,我要把你拋入大海,悶死你呀”,只不過是圖個嘴痛快的威嚇,永遠不會付諸實踐。可憐、膽小……那隻不過是和某個內褲外穿的新聞人物一樣掩人耳目的假象,唯獨差了尚未被髮明的眼鏡和拉開襯衫現出的S標誌而已。作為一個古代的談判專家,老漁翁知道如何佔據上峰,威逼利誘,爭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漁翁,放我出來吧,這正是你講仁義的機會呢!我向你賭咒,今後我絕不危害你,而且還要給你一樣東西,它能使你發財致富。”這才是漁翁想要聽的話。魔鬼的利誘、惡魔的契約,在不貪心的人面前只是廢紙一張,而漁翁更是事先擬定不平等條約,然後逼著魔鬼去按手印的高手。
黑島國的座標、珍稀的四色魚,那才是最終目標。要不是有“卑鄙無恥的騙子王”、“一流陰險的敗類冒險家”、“零下二百七十三點一五度也凍不死的千面怪人”之類林林總總的稱號,辛巴達也不敢接這個無人問津的S級賞金任務。與以往的死纏爛打比起來,這次只化裝成漁翁就大功告成,實在是他極富傳奇色彩的冒險生涯中的一碟開胃小菜。
當然,這些還和即將要戳穿的謊言無關,那個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