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管我,你們快走!”那個有著印第安血統的勇士死死按住人頭,用自己的身體將它帶向大廳深處。
“不!!!”凌梅想伸手去拉他,就像他剛才做的那樣,卻被馬丁博士拽住,向來的方向脫去。
愧疚、自責、恐懼、悲傷……凌梅已經忘了當時到底是什麼感受,只記得完全處於崩潰狀態,一路都在哭喊中走過。或許是頑石和那怪物在搏鬥中撞倒了什麼支撐物,迷宮似的建築開始搖搖欲墜,一些通路陸續坍塌,兩人只能哪條路能走走哪條、走到哪裡算哪裡。當他們走到一條死路時,身後的路也被塌下來的碎石堵死,一時進退無門。而且更糟糕的是,氧氣眼看就要耗盡,二人就算不被砸死,也難以逃出昇天。
“梅,我……我……”馬丁博士緊緊攥著凌梅的手,囁嚅著。在這生死關頭,他已經決定捨棄一切包袱,大膽說出心裡話。凌梅用期待的眼神望著他,或許臨死前還能品味一段真情,也算是一種浪漫吧?
可馬丁博士的話還沒說出來,門口的碎石就又一次崩塌了,兩人轉頭一看,臉色頓時煞白。那長脖子怪物還活著!而且找到了他們!
氧氣也在這最危急的時刻耗盡,凌梅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究竟是窒息而死還是被怪物害死已經不重要了,或許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聽到馬丁博士的告白吧?
在她的眼皮合上前的一剎那,她看到馬丁博士的嘴唇在動,可說些什麼卻再也無法聽到了……
*****
“當我再度醒來的時候,過了好一陣才把昏迷前的遭遇回憶起來。一開始,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想看看到底是閻王坐殿還是西方人所說的天國。可是,我失望了,一切都那麼平凡,平凡得就像一個小島。沒錯,不是像,那就是一個小島。”凌梅講了好長一段故事,停下來喝了口茶。
蘭德爾忍不住問道:“不是要說銅瓶的故事嗎?怎麼沒什麼關係啊?”
凌梅微微一笑,似乎恢復成了那個充滿冒險精神的女孩:“別急,還沒講完呢!就不能讓我喘口氣嗎?講故事也很累人的喔!”
蘭德爾正聽得饒有興致,便不再打擾,耐心等待故事繼續。
“時間已經是半夜,明月高懸在空中,或許是死裡逃生的緣故吧,我頭一次覺得它如此親切。我發現自己躺在一片海灘上,頭盔已經被摘了下來放在一邊,身下墊了一件繡著紅色升騰火焰的黑色風衣。我四處尋找是誰救了我,終於看到遠處的山崖上立著一個孤寂的身影。我抱起大衣,赤腳踏著絲綢般細膩的潔白細紗走向那山崖,想看看恩人的樣子,當面感謝他——當時我想的就是那樣單純,直到我見到了那偉岸的身材,還有那張稜角分明的冷峻臉龐時,我才改變了初衷。火紅的頭髮,就代表著他火一樣熱的心啊!”
“那是……爸爸嗎?”凌天顫聲問道。
“是啊,那個火一樣的男子啊!”凌梅的臉上浮現出溫馨幸福的笑容,“我從沒見過如此完美的美男子,甚至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凌天從沒聽媽媽提起過這些事,連忙豎起耳朵一字不漏地仔細傾聽。
“我想謝謝他,一開口卻有點語無倫次了,沒說幾句臉就漲得通紅。他走過來,輕輕托起我的下巴,說道:‘什麼都不用說,也不必謝我,只要你答應嫁給我。雖然見面還沒多久,我已經喜歡上你了。”我還從來沒面對過如此大膽而直白的求愛,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我連忙捂緊胸口,生怕它從嗓子眼裡蹦出來。‘怎麼,不願意嗎?’他問。我連忙搖頭,雖然也是第一次見他,但我有種明確的直覺,他是值得我託付一生的可靠之人。他笑了,像孩子一樣開心,然後他接過我手中的大衣,將它披在我身上,溫柔地說:‘這裡晚上有風,小心著涼。’我想問他是誰,想問他是怎麼救出我的,卻沒有問,因為我知道,如果想說的話,他會告訴我的,而且,在他身邊是最安全的,一切都不用擔心。”說出這話時,凌梅有些哽咽了,眼角閃爍起晶瑩的淚花。“那時我並沒有發現,裹在身上的大衣上所繡的升騰烈焰,已經悄然換成了一朵梅花。一朵獨自綻放的火紅梅花。”
第26話 那個火一樣的男子
有失敗的痛苦,也有成功的喜悅,酸甜苦辣五味雜陳,這就是生活。要感謝上蒼賜予了人類豐富的情感,才能從生活中體驗到生命的妙諦。
在回憶塵封了四百多年的往事的過程中,凌梅的情感一直隨著跌宕的記憶而起伏不定,一會被刻骨銘心的心靈之傷刺痛,一會又重新陶醉在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