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假面的房屋平添了一種白天所沒有的厚實凝重。
“你好像很著急,”畢曉普跟在她身後出門時說。
“去晚了不禮貌。”她假裝專心整理繞在手腕上的提包帶子。
“不過五分鐘的路,就是爬著去也來得及。”
“那可就大出洋相了,你不覺得嗎?”這麼回答他的俏皮話,的確有失幽默,但她現在沒有逗樂的情緒。至少不會被她丈夫的話逗笑。然而他確實是她不折不扣的“丈夫”,她想著,關於下午的種種回憶都湧上心頭。她被相當徹底地變成了一個妻子,不止一次,而是兩次。更糟糕的是,兩次她都是積極的參與者。好像這還不夠似的,克萊姆來找畢曉普的時候,正撞上他在她的房間裡。
“你是否還在為我去給克萊姆開門而心煩意亂?”畢曉普問,他一眼窺破她的心思,目光之銳利使她感到不安。
“發現你那樣在我房間,我不知道他會怎麼想,”她低聲咕噥,手裡還在不停地擺弄提包帶子。
“我覺得他根本不會多想。我穿著衣服呢。即使我衣冠不整,我想他也不至於十分驚訝。我們已經結婚了,”他提醒她。
好像生怕她會忘記似的,莉拉想道。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印著他佔有的痕跡。她的教養告訴她不該去想的那些部位現在變得十分敏感,而且她開始以一種過去從未想象過的方式感受自己的身體。他被克萊姆喚出去以後,她用海綿擦身洗了一個冷水澡,但無論用多少肥皂和清水,都洗不掉他的撫摸留下的記憶。還有她自己充滿激情的回應。
“是你告訴我萊曼先生愛傳閒話,我還以為,對於他發現你在我房間後的反應,你會比我更關心呢,”她說,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語調有些裝腔作勢。
畢曉普用手托住莉拉的下巴,把她的臉轉向他,她猛地一怔。在蒼茫的暮色中,他碧藍的眼睛清澈逼人。“只有你才認為我在你的房間會成為新聞。如果有什麼事情會引起議論的話,那隻能是我們分室而住的事實。如果你那麼擔心會引出閒話,也許我們應該把孩子們安置在我的房間,然後我搬到你屋裡去住,”他溫和地低聲說道,用大拇指輕輕摩擦她的雙唇,那兩瓣被他吻過的嘴唇微微紅腫,十分敏感。“那樣一來,你就不會擔心當克萊姆發現我們同在一室或同床共枕時,他會有些什麼想法了。”
他的話裡無疑包含著一種色情的威脅。他的觸控提醒她,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她對於他出現在自己床上並沒有表示反對。莉拉抬頭凝望著他,沉醉在他的眼神裡,整個身心都在體會他的拇指輕壓她下唇的感覺。她感到自己微微倚向他,隨著內心深處湧起的渴望,全身都變得柔軟順從。她故意移開目光,偏過臉去,躲避他的撫摸。
“我認為,改變我們的安排並非上策,”她說,仍然有些喘不過氣來。“孩子們已經安頓妥當,沒有理由讓他們來回折騰。”
這種說法充其量只是一個站不住腳的藉口,但畢曉普沒有爭辯,接受了她的意見,使她大大鬆了口氣。他只是說,“反正我們很快就要搬家了。”
“是啊。”莉拉說,心中卻不以為然。住在旅館裡意味著,她的一舉一動都處於克萊姆和多特的監視之下,而搬進一所住房則意味著,她將與畢曉普同居一室。有了今天下午的經歷,與畢曉普同居一室比她原先想象的更加危險。抵制他的慾望是一回事,而抗拒她自身的慾望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他僅僅以一個眼神、一個撫摸,就能使她忘記一切,只想被他擁在懷裡,這使她很不喜歡。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即便對比利也不是這樣。而她是愛比利的啊。
在往森迪家去的路上,他們沒再說話。街上與幾個人擦肩而過,但誰也沒有停下來說說話的意思。除了酒吧,大部份店鋪都已關門,而那些酒吧離最熱鬧的時候還有兩三個小時。小鎮一片安寧。莉拉希望自己也能心靜如水。
與賓夕法尼亞她家鄉卡彭特牧師的優雅的石宅相比,巴黎牧師的住屋顯得截然不同,白漆已經開始褪色,一面綠色的百葉窗歪歪斜斜地掛著,那是因為布里奇特的大兒子想把窗戶當作扶梯,攀到屋頂上去。
卡彭特牧師一直深為其石宅周圍的美麗花園而感到自豪。那些花園由他的一位前任建立,但他認為有責任對其加以改進,於是他開闢了一個低於地面的玫瑰園,並在玫瑰園和宅院之間修了一條雅緻的楓樹小徑。當然啦,一切都是為了上帝的榮耀,他謙恭地強調。
約瑟夫·森迪也是一位植物愛好者,但他更喜歡研究自然環境中的植物。從春到秋,他利用大部份餘暇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