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自己嘍!”
“我肯定是隻有一個駙馬啦,可是皇帝、皇子、大臣,甚至普普通通的市井男人,卻可以有多個妻子,他們為什麼要娶那麼多?專心致志對一個不好嗎?”
“……如果你喜歡的人,你想專心誠意對著的那個人,不喜歡你,該怎麼辦?”
“啊——”公主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撓著頭,皺起眉,陷入了苦惱之中。
楊絮摸摸她的頭,看向窗外。
喜歡與被喜歡,當發生錯位時,其實是一對矛盾啊。
風無心吹過,花有心留痕,卻終是,留也留不住。
車轍攆過青石板道,轔轔向寺院正門而來,車冕、流蘇、華蓋,明晃晃的正黃色顯示著皇室昭昭氣度。
下天竺提前三天便已開始清場、打掃並焚香禱告。因此,此刻在廟中的,除了一應必須的和尚之外,其餘都是皇家及帶來的侍從。
貞觀皇帝一人站在三生石前,他揮退了跟從的眾人,甚至連德高望眾一直隨旁講解的住持大師也站在了數丈開外。
楊絮從旁邊慢慢繞過,少女時代她便來過幾次,因此覺得如果皇帝要在那兒待上半天的話,那自己遠遠看看也就算了。
誰知皇帝卻看見了她,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招一招手,讓她過去。
她近前:“臣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妃平身。”
“謝皇上。”
他手裡摩挲著一塊木塊,接下來不再說話。
她低頭瞄瞄,又不知皇上召她何意,故一時陷入了安靜。
隔很久,貞觀道:“愛妃以前也是學過刻印的,是罷?”
“回陛下話,是的。不過當年一時興起,遊戲罷了。”
“那你看看,認不認識這十四字是誰刻的。”
他將手中木塊遞過來。
本以為該是一塊上好材質的木料,接過一掂卻只是普通,而且留著被從哪兒劈下來的痕跡。四角被磨得很滑,估計長年撫握之故。
舉起來一看,淺淺刻有兩豎端正小楷:“荊棘叢中下足易,月明簾下轉身難。”
心如被閃電擊中。
這字跡,這字跡……
她驀然抬首看他,瞪大眼。
貞觀笑道:“認出來了?真不愧是當初一同學過刻印的。愛妃記性很好。”
“這是她留給皇上的?”
“不算吧……她也許無心,朕卻覺得禪意之深,無法企及。”
是啊,於他來說,披荊斬棘,如履平地,卻為何始終得不到明月簾下那一次轉身的機會?
“皇上……相信來世嗎?”
“不信。”
“呵呵,臣妾也不信。其實關於來世,臣妾更願相信另一個古老的傳說:人死後,靈魂會重走一生的路,將生前的每個腳印一一拾起,再回到來處,重新投胎。”
“哦?是誰告訴你的?”
“十六年前,那個用自己的生命救了皇后腹中胎兒的少女臨死前說的。”
“……杜麗質?”
“是。”
貞觀皇帝抬起頭,仰望牽絆三生的巨石:“也許,每個人都有自己永難轉身的月明簾下吧。”
有了,便不求來世。
只求,重走一遍一生的來路。
醫誰誰死
房門輕響。
“進來。”
陰玉真推門進去,將一盞青花瓷茶放到桌上,撤下已冷的杯盤。
目光轉換間,瞥到青年有些發呆的樣子,心下微微起了好奇,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瞧見修長的指尖夾了一張小小紙條,隱約可見最末“是何期”三個字。
用體清俊跳脫,很是好看。
青年微嘆一聲,順手將紙條折起,納入旁邊一個精巧的銀色小盒。
盒子裡還有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
她收回目光,不該看的就不要多看。
一福身,準備退下。
“慢著。”青年喝上一口:“蒙頂茶?”
“回殿下,正是新送到的蒙頂。”
“……包上一包,送到杜參軍府上去。”
她微微一笑:“是。”
“等等,他比較喜歡品酒啊——”青年沉吟:“最近有沒有貢上什麼好酒?”
杜公子愛喝酒嗎?她想著,邊道:“回殿下,好像沒有。”
“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