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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痕跡的打探楊或的家庭背景。

艾夢知道楊或不願意過多的提起自己的家庭。他總是在她和同學面前維持完美的形象,她明明知道他在外面打好幾份工,週末假期都排得滿滿的,與她見面約會都得硬擠出間隔的一兩個小時;她也知道他需要保持成績在年段的前十名,這樣才能領到獎學金,因此,他常常在燈下讀書通宵。她幾次心疼不已,在他面前流露憐惜,他卻極少的不高興起來,彷彿被她窺視了最難堪的自己。於是她瞭解他的尊嚴,選擇保持緘默。

那天飯桌下的楊或顯得狼狽不堪。母親的探問技巧高明,他的交待清楚明白。母親的臉依然維持著禮貌,態度卻疏遠許多。艾夢坐在他旁邊,望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明顯感覺他的僵硬和緊繃。她以為他在緊張,母親的話題卻轉向艾夢家庭的優越條件以及父親送她留學的打算。

艾夢知道楊或有些坐不住了,他眼睛沉黯沉黯的,嘴角微微下沉,手上的飯菜動也沒動。她幾次三番示意母親停止說話,母親只作不見,繼續帶著炫耀訴說著艾夢的豐衣足食。艾夢幾欲翻臉,拼命的朝父親使眼色,最後還是父親轉移了話題。

第十九章

那頓飯吃得極掃興,他坐不久,連母親端上來的水果都沒吃,就起身告辭。父親淡淡的答應著,語氣裡看不出喜歡或不喜歡,母親冷冷的笑著,說:“這兒離你住的地方遠,公交都要坐掉好幾塊錢,要不我讓老艾的司機送送你?”

楊或禮貌的回絕。

母親有這樣的本事,總是可以用冠冕堂皇的語言狠狠奚落你。

艾夢瞪著她母親,她們之間從未停止的矛盾在那一刻由地下轉為表面,她恨她母親!

那是初冬的一個晚上,清冷的風透窗而入。她穿著湖藍的毛衣,順手將一件長風衣搭在臂上,沒理會母親的臉色,對楊或說:“我送你!走吧!”

母親的聲音直追到門口,叫著:“早點回來啊,夢夢,出國的事還有許多要準備的呢!”

她卻送了他好遠。

他們一路沉默著走在她家物業的花園裡,他始終低著頭,看著自己擦得油光發亮的黑皮鞋。他今天特意的穿著體面,銀灰色風衣裡套著件高領黑色毛衣,下面穿著條款式簡單樸實的黑色休閒便褲,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上了一些髮蠟,有輕微的檸檬香氣飄入她的鼻端。

入冬的夜,有預報的寒流,路人不多,他們踏在碎石鋪成的小徑上,傳來扣扣的腳步聲。她已經穿上了風衣,仍有點冷,下意識的摩擦著手臂。他習慣性的脫下風衣,披在她身上,臉上是強帶的笑意:“今年的冬天,冷得特別早啊!”

他為她披衣的手剛要收回,她一把拉住他的手,杏眼明亮亮的望著他:“楊或,你在生氣嗎?”

他咧嘴笑得燦爛,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沒有啊!傻瓜!”

她吸了吸鼻頭,說:“我媽媽就是那樣刻薄,你不用理她的!她平時對我也是這樣的。”

他收了笑,說:“其實伯母說的也不錯。我確實不能給你什麼,夢夢。”

她站住了,睜大眼睛盯著他,身體在輕輕的顫抖:“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他抬頭望著她,臉上有種從未出現過的無助:“我什麼都不能做。離開學校,我什麼都不是!夢夢,我們也許真的並不合適……”

她的嘴唇蒼白,失神的喃喃著:“再說一遍!”

他扶正她的肩頭,眼眶通紅的望著她,手指輕柔的撫著她臉龐的輪廓:“你知道嗎,我也許在耽誤你……”

他從不知道她有這樣好的家庭背景,因為她從不炫耀這些。今天坐在她家的餐廳,聽著她母親有意無意的嘲笑,他的自卑和自尊同時罩滿他全身,他無法控制的,此時正在用對待謝飛飛的防備對待她。然而細想又不止如此,他如此喜歡她,如今明白了兩人的差距,他對她的防備似乎比對謝飛飛的更加堅固緊緻。

她狠狠拍掉他的手,大顆的眼淚掉下來:“你再說一遍!”

他背轉過身子,故意放大聲音:“我說,我配不上你!”

她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從沒想過這樣的話會從他的嘴裡說出來!風颳著她耳朵冰涼冰涼的,這個冬天真是冷啊!她全身僵硬著,望著他頭也不回的朝前面大步離去,身上還披著他的銀灰風衣,帶著他身上特有的淡淡氣味,而他卻像是決絕的離開了,就這樣離開了嗎?只為了“配不上”這樣俗爛的理由!

她年輕氣盛,氣得指尖發抖,扭過身子,撫著痛哭著顫抖的嘴唇,朝家裡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