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入懷中:“夢夢,你怎麼了……”
她的嘴角浮現悽楚的笑意,眼淚不停的滑落,嘴角卻綻開了一朵花。那樣悲涼絕望的笑容,如同世界在她面前毀滅了,她孤零零的站在一片廢墟上,絕望得只剩下笑!是嘲笑吧,嘲笑世人,還是嘲笑自己?
她低低的笑出聲來,淚水還是止不住的在她的下巴凝成水珠。
舒誠的心跳得極快,她安安靜靜的靠著他的肩膀,然而他卻覺得,她再也不會回來了。他的語音顫抖,慢慢的問:“夢夢,你怎麼了?”
她笑得發抖,他只覺得絕望般的恐懼。
她笑了好久,比剛才的痛哭更久。然後,她慢慢坐直身體,慢慢將手機放入包裡,慢慢用面紙細細擦著自己的臉頰,慢慢整了整衣服,慢慢站起來,慢慢走向門口……
舒誠趕了上來,從背後抱住她,他的恐懼帶著強烈的預感,她知道了!他把頭埋在她的脖頸,輕聲的說:“夢夢,不要走!”
她很從容,動作輕巧而優雅。她把他環著她的腰的手慢慢扒開,他的手環得極緊,她一點也不著急的鬆開他的每一根手指,那樣的從容堅決,他不得不撒手,她連頭都沒回,從容的走出他的辦公室。
房門輕輕的合上,室內一片寂靜,如同她從未來過,如同他從未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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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包裡的手機響了好幾次,不管誰打的,為的什麼事,她沒有接。她淡然的坐在公車上,淡然的回到租處,淡然的開了門。
她將窗簾拉開,又是一個瑰麗的黃昏。她開啟音響,放著柔和的輕音樂,她把茶几上的雜物都收拾乾淨,甚至還給自己泡了一杯花茶。
然後,她換了一套大紅色的禮服。
禮服是旗袍的款式,滾金邊的領口包住她大半個細長的脖頸,短袖下露出凝脂玉臂,胸前的大紅綢緞上用金線繡著精緻的玫瑰花,這麼多年了,腰身仍是恰到好處的掐著她的小蠻腰,裙襬拖曳到腳面,高高的開叉隱約可見她白瓷般的玉腿。
她又換了一雙大紅的呢面高跟鞋,同款的紅底金繡,有繁複的龍鳳飛舞在鞋面上。
她很會挽頭,用了幾枚閃亮的髮飾,將頭髮絲絲縷縷繞成新娘頭,又戴了付垂金珠耳環。鏡子中的人一派喜氣洋洋,唯獨臉色蒼白失血,雙眼空洞無光,像失去靈魂的肉體,與那洋溢喜氣的大紅成了強烈的對比。
她於是抹了大紅的口紅。那嘴唇的鮮紅卻更襯出臉色的慘白。她賭氣般扔了口紅,又抓了粉刷,直往臉上撲粉。
然而妝上得很不順利,強壓在身上的喜氣令自己透不過氣來。她終於還是哭了,眼淚滑下兩道線,衝開脂粉的包圍。
她已為□七年,這身打扮,卻從未穿過。今日終於穿上了,卻物是人非,什麼都被戳破摳挖得面目全非。
她有氣無力的坐回客廳的沙發上,捧著茶杯抿了一口茶,心情莫名的沉靜,像燒成灰的紙張,沒有人再能知道它曾經是一幅價值連城的油畫或僅僅是一張白紙,心如死灰,她成了那團灰。
她的手輕柔的磨搓著領口的綢料,想著當年瞞著所有的人,悄悄訂下這套禮服時那種嬌羞和竊喜。她滿懷憧憬的等著楊或回來,他告訴她,三個月之後回來。她將衣服掛在衣櫃的最裡面,想他時就開啟衣櫃,用手輕輕的撫摩著柔滑的衣料,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彷彿一生都濃縮在這套禮服裡,她生命全部的精華都在這裡。
那時候她二十四歲,剛剛大學畢業,他二十五歲,有一年的社會經驗。那時候她媽媽坐不住了,要她把交往三年多的男朋友帶回家看看。
她父母一直知道她有男朋友,父親的觀念比較新潮,以為大學時代談戀愛也是人生一段必經的歷程。母親見她有規律的上學放學,回家也不晚,週末假期也只是白天出門,並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情況,便示意的提醒了幾回男女之防,料想她不至於那樣的傻,也就隨她去了。
哪知道那麼快的,轉眼她就畢業了。走出校園,每個人各歸各位,雖不全是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但畢竟還是高中低的,等級分明。
母親見她不似其他校園情侶那樣勞燕分飛,依然保持著戀愛的熱情,母親急了。她父親給她排好了留學的日程,母親不希望她耽誤了前程。母親笑容滿面的,和藹可親的要求她把男朋友帶回來吃吃飯。
她天真的信以為真。
他們一家三口加一個楊或,坐在她家價值上萬的實木餐桌上共進晚餐。母親的態度禮貌又熱情,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