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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舞,想著國家的前途,不由我恨得牙癢癢的。

我從北京一無所獲地回到保定。此時曹仲三、王承斌等正多方面策動驅逐豫督趙倜。他們說,駐河南的隊伍沒有餉,是趙倜把持之故,如把趙倜驅逐走,你們的餉項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那時駐河南的有程慎一師。程慎原是很好的將領,當時聽信了他們的話,便發動了部隊,通電驅趙。但電剛發出,吳佩孚忽來一電,申責他以下犯上之非是,說了許多冠冕堂皇的官話。張之江此時被形勢所迫,亦與趙部發生衝突。等到趙倜潰敗,吳佩孚卻又將程慎驅逐,回頭又來對付我們的部隊,指責我們胡亂動作,我氣憤地說道:

“你們若定要這樣說,那我就把保定會議的情形完全宣告國人!”

我算更深一層地體味了軍閥翻雲覆雨的鬼蜮伎倆。我把隊伍撤回信陽,在飢困線上徘徊著。此時不但全旅官兵餉項無著,連吃食也十分艱難了。官兵每日兩餐,只用鹽水佐食著雜糧與粗糲。他們雖然都沒有怨言,但我心裡的痛苦為如何?此時期我曾經憤然辭職,然終以全旅官兵的挽留,與中山先生來書的勉勵,仍不能不勉強肩起重任,在困苦中繼續掙扎奮鬥。

軍中功課和操練,仍照常進行著。此時我編了十六混成旅《練兵紀實》一書,共分訓練、裝械、校閱、比賽、講演、考績、獎懲、撫卹、教導隊、軍佐隊、官佐體操團、讀書、運動會、售品所、目兵存款辦法、青年會、新劇團、工廠、學校規則等二十卷,把我們多年來訓練教育的一些實況與成績忠實地記載出來,以問國人。軍工築路的事也推行著,信陽的街道多泥土,崎嶇難行,我令士兵把它翻修一過,從河灘裡運來沙子鋪墊,墊得二寸多厚。道旁栽植許多柳樹,冬季下土,到春季便都已抽芽發葉,後來有人告訴我說那些樹多已長大成林,百姓們名為“馮公柳”。

信陽有幾處教會,有名的牧師為朱浩然,熱心公益,長於講演,並開著商店,生意頗好,也有外國牧師,我們常常往還。

第二十八章督陝(1)

直皖戰爭造成了直係軍閥炙手可熱的權勢,屬於皖系的官兒們都不得不隨著他們首領段芝泉先生的失敗而一一下臺。陝西督軍陳樹藩雖為陝南人,但系段的學生,也算是段系人物,此時亦被撤職,改任二十師師長閻煥璋先生繼任。但陳樹藩擁兵自衛,抗不交代。中央即授命於閻,令帶他自己的第二十師、吳新田的第七師及我們第十六混成旅入陝(另有第四混成旅原駐潼關),預備武力接收。

命令下來,我們十六混成旅為先頭部隊,由澠池、陝州遷入潼關(第七師走荊紫關經鄂入陝,二十師在最後)。這條路,在民國三年剿白狼時我們曾經走過。路熟,人情也熟,百姓都知道我們軍紀好,住帳篷或廟宇,決不住用民房。所以沿途雞犬不驚,很得人民的歡喜。我曾作“青山”一詩,紀念這次的行軍。

在路上,接到駐邠州陝軍郭金榜送給我的秘密檔案。

郭金榜原是陝北的一個富農,有一天大股土匪打他莊子上經過,他迫於威勢,特預備酒飯招待他們。官府抓住這事,說他通匪,以為訛詐他的藉口。一次訛詐剛了,又來第二次官司,這樣接連不斷地鬧了幾年,他的幾頃地傾蕩無餘,遂憤而真的入夥當了土匪。日長年久,他慢慢混作首領,由數百人擴充到數千人。到陳樹藩為陝督時,他已聲名赫赫,成為大股。陳沒法收拾他,只得把他收編,令駐邠州。郭金榜有一朋友與我相識,因這朋友的關係,他對我很表好感。此次知道我入陝,派專人給我送了這個秘密檔案,把陳樹藩部隊的駐在地和人數虛實,一一向我說明,並表示願聽我的命令,決不受陳樹藩的指使。

那秘密檔案是一卷毛頭紙,裡面夾藏一張白紙。那白紙看去並無字跡。代表告訴我說,這是用黑礬寫的,須以五棓子泡水浸洗,始顯字跡。我如法炮製,果然清清楚楚地顯出字跡來。我也用黑礬寫成一信,打發這個代表回了邠州。

此時潼關以內的軍隊很是龐雜。陳樹藩本人擁有五旅之眾,但大都貌合神離,像和我暗通訊息的郭金榜,就是不能心服他的一個。真正肯為他效命的,也不過四五千人罷了。再一部分隊伍,就是劉鎮華的鎮嵩軍。劉是河南鞏縣人,此時任陝西省長,他所統帶的這隊伍,本是盤踞嵩山的匪首王天縱的部下,民元時由袁世凱收編,號稱一萬人,實際不過五六千人而已。劉省長此時態度首鼠兩端,對陳樹藩說必相助到底,對中央則說絕對服從,欲藉此以從中取巧。渭河北岸,尚有于右任和胡笠僧的部隊。胡部駐三原一帶,部屬有鄧寶珊、李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