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人正嘀嘀咕咕地閒聊。他聽了一會兒,才知陳氏所罵的就是她的兒媳婦——虞氏。
算命的道:“虞氏年方十八,模樣又是萬中挑一的美。她丈夫陳小性格粗蠢,常年在外地經商。這小娘們如何守得住?可惜不知是誰拔了頭籌,咱們都是街坊四鄰,卻未曾見過那姦夫的模樣。”
周圍的人紛紛點頭稱是。
林惠然微微有些懊悔,白天一時衝動寫了訴狀,卻惹上了這麼一樁風月公案。雖然如此,自己只好多住幾日,看事情如何發展。
兩天之後,一群差役呵斥著到了陳氏家裡,不一會兒從樓上拖出那黃衣少女。少女性格很潑辣,掙扎哭喊著,還要咬那些公人。差役立刻氣得給她帶上手銬,拽著她的頭髮拖著扔進了囚車。
第二天上午,縣衙即升堂審理了此案。陳氏與虞氏並排跪在大堂上,外面聚集了幾百為來看熱鬧的人,林惠然也在其中。
虞氏相貌生的極美,雖然受了一夜的囚禁,臉上依舊嫵媚動人,她安安靜靜地跪在地上。不發一言。陳氏則是慷慨陳詞,歷數虞氏的不是,無非是一些家長裡短的瑣事。
陳氏說完,虞氏才開始說話,她的聲音還有些稚嫩,語調很輕,卻不卑不亢,將陳氏的指控一一反駁。陳氏說她愛對人笑,不守婦道。虞氏揚起白生生的臉,淡淡道:“我生來愛笑,從小就如此。難道守婦道就要哭喪著臉嗎?”說罷微微一笑,果然傾國傾城,滿室生春。
縣老爺也有些無奈,畢竟陳氏指控的都是一些芝麻綠豆的小事,還達不到驅逐虞氏的地步,更別說收監用刑了。他拍了拍驚堂木,問陳氏還有什麼可說的。
陳氏凜然丟擲了重磅炸彈:“這個小賤人懷孕三個月了,我兒子卻早在一年前就外出。這是通姦的重罪,這賤人該被凌遲,請官爺做主。”
縣老爺捻鬚,問虞氏:“果有此時?”
虞氏呆了一下:“沒有。”
陳氏當即跳腳:“我老婆子活了六十多年,什麼瞞得了我。你還給我抵賴。”一邊跳,一邊罵了起來。
虞氏聽得惱怒,微微提高了音量,嚴厲道:“娘,自從陳小走後,我成日待在閨房裡,何曾邁出過樓下一步!我知你看我不順眼,但我是陳小的結髮妻子,請你看在陳小的面上,給媳婦留點餘地。”
陳氏啐了一口:“我若不是看在兒子的面上,早就掐死你這小娼婦了。”又對縣老爺道:“這娼婦不肯認,老爺只需拿板子朝她肚皮上打,看能不能將那孩子打出來。”
縣老爺蹙眉:“你這婆子說話不曉事。虞氏的罪名未定,焉能動刑?若是她沒有孩子,豈不錯打好人,若是懷了孩子,豈不白白送了孩子性命?”
縣老爺見外面日頭還高,自己肚子也不餓,這場庭審蠻可以延續幾個時辰,他發了令籤,叫人把城裡醫館的大夫請來。
不多時,大堂裡站了一溜大夫。縣老爺叫虞氏過去診脈。虞氏只跪在地上不動,長長的頭髮遮住臉頰,淚水從黑色的髮絲裡流下來。
縣太爺催了幾次,她只是不動。縣太爺不由得動怒,吩咐差役押她過去。虞氏避無可避,掙開那幾個差役的板子,挺直了身板站起來,仰著臉一字一頓地說:“我是懷孕了,我懷的是我相公的孩子,老爺,我犯了哪條王法?為什麼要在光天化日下受這種□□?”
“嗯?”縣老爺問道:“陳小已經從外地回來了嗎?”
“沒有。”陳氏搶先回答。
“那麼你是偷偷跑出去見你相公了?”
“我從未邁出閣樓半步。”
縣老爺哈哈大笑:“這我就不懂了。”
“官爺,這件事情聽起來雖然荒誕不經,但我虞氏以我的名節發誓,我絕對沒有半句撒謊。”
縣老爺點點頭:“你試講來。”
“一年前,我郎君走後,我恪守婦道,從不下樓一步。半年前,我因為思念他而生了病,生病的那些日子,我神思恍惚,每夜在夢中,乘坐快馬到我郎君那裡,與他相會。如此一個月有餘,我病好之後,卻發覺自己已經懷孕了。我雖然覺得難堪,但這畢竟是我相公的孩子。請老爺明鑑。”
縣老爺呆了一下,大堂裡的眾人也都齊齊呆住。
“荒謬。”縣老爺道。
虞氏微微閉眼,淚水簌簌而下,她輕聲道:“我一個婦道人家,遭此奇事,實在百口莫辯。這件事,只好等陳小回來,才能講清楚。”
不過陳小在江浙一帶販賣茶葉,行蹤不定,這裡的人一時聯絡不上他。虞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