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趕緊將小姐先迎了進去。
馬車在尚書府大門口泊了會兒,待得雲菀沁上階進門,身影繞過照壁不見,這才調轉回頭,朝北城駛去。
雲家上下得知大姑娘進宮一趟,卻是秦王親自送回家,不覺都議論起來,不過兩人再過幾日便是夫妻,倒也不算什麼出格事,只說了會兒便都散了。
雲菀沁進府前,見著門口站著幾個青衣僮僕,並不是雲家的下人,估計是府上來了客人,並沒多問,先回了盈福院內,換了一身寬鬆衣裳。
休息了會兒,已是晚膳前給童氏請安的時分,正巧童氏新鮮孫女兒進宮的情形,打發了個老婆子過來催請她過去說話。
雲菀沁應了一聲,正要過去,初夏從外面走過來,小聲道:“大姑娘去宮裡時,侯府管家帶著幾個下人來了。”
門口的下人原來是歸德侯府來人。雲菀沁一疑:“是關於二姑娘的身後事?”
“是的,”初夏稟著,“停屍這麼久,總算是有個結果了,慕容泰馬上不是要押送去北方受流徙刑了麼,侯府前日對外宣稱,與慕容泰斷了關係,估計順便想將二姑娘的事兒一起了結算了,咱們家那位二姨娘大概也耗不下去了,託長了,真的等那二姑娘成了一堆灰,那老爺還不得責罵她啊,一聽侯府主動發話,二姨娘什麼都答應下來了!奴婢剛剛打聽過,兩家一協商,說是給那二姑娘訂一口好點的棺材,再送個有人看守的墳場去,給雲家這邊說一聲,若是可以,今兒晚上就辦……屍體都被糟踐成那樣了,奴婢活到這麼大,還真沒見過哪家小姐死後這種慘樣兒,如今就算訂個純金的棺材又有什麼用。”
“侯府那邊人這會兒呢,走了?”雲菀沁問。
“剛剛才與二姨娘商量完,侯府管家為表誠心,叫人去二姑娘原先的院子,收拾了一些她原先用過的私人物品,說是到時一起入棺下葬,二姨娘一聽,說二姑娘這輩子都栓在了慕容泰身上,如今死也是因為慕容泰,叫侯府管家再回家去拿點兒慕容泰的私人物件,與二姑娘一塊兒下葬,讓二姑娘陰間也好有個寄託,侯府管家沒轍,打發人回去拿了,這會兒,應該差不多快回來了。”
雲菀沁嗯了一聲,恰巧屋外的老婆子又喊了一聲,便也沒多問,先帶著初夏去西院。
走出院子,正經過前廳天井,雲菀沁看見前面匆匆走過個丫鬟打扮的女子,手裡抱著一小沓書冊。
那丫鬟顯然也注意到了雲菀沁和初夏,腳步一滯,幾步上前,福了一下:“雲小姐。”
因畫扇是慕容泰原來的貼身婢子,被管家打發回侯府拿慕容泰私物的,正是她。
雲菀沁見她手上抱著東西,想必定是慕容泰的東西,初夏在旁邊嘖嘖搖頭:“二少可是個大活人啊,將私人物品拿出來給咱們家二姑娘陪葬,侯爺倒還真是狠心,看來還真是將二少驅逐出門,不當一回事兒了。”
畫扇厭惡雲菀霏到了骨頭裡,便是她死了,也不願意她得一點兒好處,回府收拾時,怎會將二少的貼身飾物給雲菀霏陪葬,全是些廢紙廢書,撇嘴道:“不過是幾本筆記字帖罷了,也沒什麼貴重物品。”
雲菀沁順著一看,畫扇手上第一本是個褐色的小冊子,走近一步,看清楚那冊子扉頁上的四個大字,卻是心頭一震。
是慕容泰的筆跡,應該是他的手寫筆記,四個字是:宏嘉紀事。
宏嘉,這是昭宗登基後的改元新年號。
這本里面……難不成是慕容泰重生後,記錄下的宏嘉年間的一些事?
這廝,倒還難得做了件好事!雲菀沁面上不動聲色,道:“能給我看看嗎。”
畫扇哪裡敢說不,雲菀霏是這雲大小姐交她手上的,把柄都在她手上呢,趕緊將懷裡的一沓遞了過去。
雲菀沁翻了一下,除了這一本宏嘉紀,全部都是普通字帖,便只將宏嘉紀事抽了出來,將其他的還回去。
畫扇一怔,這大小姐是要將這本子拿去燒柴還是墊桌角,也不好問,只當做沒看見,抱著餘下的先去正廳交差了。
雲菀沁將那本宏嘉紀一卷,放進了袖袋裡,壓著心頭激動,先去了西院,給祖母請過安,說了今兒宮裡的情況,將祖母逗樂了,直到下人來傳飯,她這才告辭回去。
一路腳步如飛,回了盈福院,雲菀沁翻開那本宏嘉紀事。
筆記內一字一句,千真萬確是慕容泰的手筆,每一頁記錄著宏嘉年間當年的大事紀,應該都是從牢獄中的獄卒口中聽到的,獄中長年冷清無聊,獄卒們沒事兒幹,一天到晚都是拉扯著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