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讓蔣妤借蘭昭訓來打擊皇后。
來不及多想,她從門背後走進去。
蔣妤和婢子一驚,又嚇了一跳,卻聽她道:“小皇孫在哪,帶我去。”
蔣妤瞪大眼睛:“你都聽到了?你——”眼前的女子只怕什麼都清楚了,她頓時目生恐懼。
雲菀沁擲地有聲:“你不就是拿小皇孫當肉票嗎?等小皇孫沒了,別說皇后沒事兒,蘭昭訓必定會跟你魚死網破,你竹籃打水,百忙一場,也完蛋了!”
蔣妤愣住,還是驚魂未定。
雲菀沁二話不說,上前揚起手臂兩巴掌“啪啪”甩她臉上,呸一口:“只會放線,不會收網的東西!還不帶我去!”又朝那婢子斥一聲:“你偷偷去長青觀,去我房間,將我床榻下的一套銀針拿來。”這事兒不能驚動人,更不提去太醫院拿藥,幸虧姚光耀送過來的那套針,指不定能派上用場。
蔣妤被打得眼冒金星,耳邊嗡鳴,卻醒悟過來,之前溺水聽她說過懂些醫術,火燒眉毛的時候,也沒法子,吞吞吐吐:“照,照她說的辦。”
等婢女朝長青觀跑去,蔣妤才跌跌撞撞朝東宮走去。
雲菀沁疾步跟上,夜色中,跟在蔣妤身後去了東宮,來到蔣妤的寢殿,繞到後面院子的一所小雜物房。
蔣妤抖抖索索拿出鎖匙,開啟厚重的門,雜物房間很大,好幾層,她喘著氣:“就在裡面。”說著,撥開幾道門簾進去。
房間黑黢黢,連個燈都不敢點,一進來就是一股陰溼寒冷的黴味,別說一個生病的小嬰兒在裡面關幾天,就算是個成年人也受不了。
雲菀沁眉一皺,進來半天,連嬰兒的哭聲都沒聽到,預感不大秒,等走到最裡面一間,只見蔣妤掌了一盞煤油燈,才聽蔣妤對著一張破舊的藤編搖籃,低低尖叫一聲:“啊——他死了——死了!”
這一喊,門口一道黑影撲進來,嚎啕起來:“孝兒——孝兒!”
蔣妤一震,竟是蘭昭訓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溜進自己這裡,還跟了進來!
蘭昭訓今晚非說要先看兒子一眼,見婢子支支吾吾,臉色有詭,心裡就像是幾擔水搖晃,怎麼會放心,再顧不上別的,偷偷躲在良娣寢殿外面。
此刻見良娣與秦王妃回來,蘭昭訓尾隨進來,結果一進來,竟看見兒子死了,頓時就崩潰了,對蔣妤的畏懼消散乾淨,連屍體都沒來得及去看,直接就要去跟良娣拼命:“你還我孝兒,你還我孝兒!我這就去告訴太子——”
蔣妤又驚又怕,被蘭昭訓生生撓了幾爪子,頸子上全是血印,喘氣道:“死了也好,你難道不知道皇后要拿你兒子代替太子嗎!”
蘭昭訓一呆,又撲上去亂抓亂撓。
正是混亂,卻聽一陣喝叱:“都閉嘴!”
兩個女人剎那停住啼哭,只見雲菀沁已站在搖籃邊,將小皇孫抱了起來,一張素潔臉頰在室內的燈火下,涼得發青。
雲菀沁懷裡的小皇孫肥嘟嘟的面孔青紫,眼睛嘴巴閉得緊緊,嘴角處更有一絲烏紅血漬。
蘭昭訓一看,大大一震,心死了,再不抱兒子生還的希望,也不再和蔣妤撕打,哭道:“給我,把孩子給我!”
雲菀沁使了個眼色給蔣妤。
蔣妤怕蘭氏真去抱著死嬰告狀,將蘭昭訓從背後攔腰一抱,捂住她鼻口。
雲菀沁藉著暫時消停,撫摸嬰兒,體溫冰冷,卻還是有些地方是溫熱的,可是臉頰貼在他鼻下,連進出氣都沒了,也摸不到脈。
她將嬰兒的襁褓稍微開啟一點兒,耳朵緊貼嬰兒的胸腔。
“他,他怎麼了?是不是死了?”蔣妤顫著聲。
蘭昭訓拼盡了全身力氣,掙扎開來,卻聽雲菀沁聲音清冷:“想要救小皇孫,就別廢話,先去拿一壺熱水!”說著,將嬰兒平臥著放在旁邊的炕上,將他衣領和腰帶一一解松,把搖籃裡的小枕頭拿過來,墊在他頭下,便於他呼吸,又俯身下去,貼住小皇孫冰冷的唇。
蘭昭訓一怔,發了狂似的到外面去找水,等拿了熱水回來,見雲菀沁彎著腰,正懸空在嬰兒的身上,不輕不重地吮/吸著兒子的唇,震悚:“你在幹嘛?孝兒,孝兒到底死了沒?”
雲菀沁並沒理會,努力吸了半會兒,只覺嘴裡吸到一股膿腥冰涼的液體,轉過身吐在地上。
蔣妤一看,竟是一口嬰兒的痰液,頗是噁心,卻見雲菀沁只端起茶壺,呡了幾口水,清了清口腔,又吐出來。
雲菀沁又對著小皇孫的嘴吮了會兒,再沒濃痰,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