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面相兇惡的玩獸就將一群漢人弄得有些畏懼不安,眼眸中輕蔑頓起,笑道:“姚公公,這個玩獸在敝國算是蒙奴的國獸,若是怕驚到了諸位大臣,我讓部下再鎖緊一些。”說著,打了個手勢。
一名蒙奴武士會意,將戴了鐵皮護腕和鐵製手套的手朝鐵籠裡伸去,抓住那兇獸身上的鏈子,也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故意,鎖沒鎖緊沒有看到,一條鐵鏈卻反倒鋃鐺一聲,松落在地。
兇獸本來離柵欄還有些距離,此刻少了一條鐵鏈的束縛,身體往前一撲,整個貼住了牢籠,爪子也伸出柵欄幾寸,與最近的一名黃門官只差不到一根手指的距離。
黃門官條件反射地尖叫一聲,大失儀態,竟踉蹌地朝旁邊躲去。
殿內其他陪宴的幾個臣子被那黃門官一擾,也跟著譁然起來。
幾名蒙奴武士哈哈大笑起來。
赫連允臉一沉,喝叱住幾人:“不得無禮!”
武士這才將那鐵鏈重新栓上,鎖緊了兇獸。
赫連允這才抱手:“沒驚了皇上吧?這傢伙天生強悍,在蒙奴草原上素有戰獸之名,所以才用五條鐵鏈綁著,沒想到還是綁不住。”
寧熙帝見區區個畜牲,竟把臣子嚇成這樣,臉上掛不住,黑了幾分,再聽他說這畜牲的秉性,完全就是將它比作蒙奴,胸膈一悶,咳了幾聲。
赫連允眼色一動:“皇上恕罪!”正要下令將猛獸運下去,卻聽右列飄來聲音,語氣帶著幾分笑意:“性情雖強悍,只可惜再厲害,也厲害不過十來個春秋。”
赫連允望過去,對座年輕男子豐華俊採,便是不看一身雲龍錦袍,光看一雙大宣極少漢人有的幽深眸子與挺拔身軀,也知是誰,不免笑道:“秦王何出此言。”
夏侯世廷望一眼鐵籠中的猛獸,轉頸:“蒙奴地處草原,雄獅是草原上最兇猛的野獸,這禽獸肖似獅子,身上又有老虎額斑紋,本王猜,應該是貴國用雌虎與雄獅交配產下的獅虎獸。獅虎獸的確是珍貴,可惜獅與虎天生不親近,上百年才能孕育出一隻,生下後能活下來且順利成年的,十隻中還沒兩三隻,就算這兩三隻,精心培育照顧,壽命最長的,也不會超過十一二年。”頓了一頓,緩緩搖頭,“說起來,無論壽命,還是身體的質量,還抵不上看門護院的家犬。”
赫連允一怔,笑意卻繼而更盛:“秦王將上百年才能出一隻的獅虎獸,跟隨處可見的狗相提並論?獅虎獸是萬獸之尊,無可匹敵,什麼都不怕,狗能比嗎?再兇猛的狗,見到獅虎獸,嚇得只怕連爪子都伸不開。”
卻見男子背手走到中間,倒掛著的炙烤全羊已燒得半黃半焦,下面的柴火稍小了一些,卻仍是燒得茲茲作響。
夏侯世廷長軀一彎,似是無心,信手拾起一支燒得通紅到快斷掉的乾柴,輕踱步子,手臂一揮。
那一截帶著火星子,燒得嘎吱響的乾柴刷的一下,被擲進鐵籠裡。
獅虎獸見到紅通通的烈火,受了驚嚇,竟後退一步,縮到牢籠,距離那火星子能有多遠有多遠,剛才喉嚨裡的兇狠悶哼,也成了嗚咽。
動物素來懼火,獅虎獸也不例外。
剛剛在蒙奴人口裡天下無敵的獅虎獸,如今看見火就敗了下風。一群蒙奴官員和隨從臉色漲紅,不無尷尬。
寧熙帝心情大好:“去年秋狩,老三才獵下圍場最兇猛的人熊。沒料今天,不拔劍,不拉弓,光是一截柴火就叫蒙奴的國獸嚇成了貓兒,看來老三當真是猛獸的剋星,不管哪裡的兇獸都能震懾住!”
皇上雖這些日子對秦王觀感越來越好,可從沒當眾誇獎過,姚福壽知道皇上今天相當滿意秦王,也順著天子心意,跟著笑道:“有其父必有子,大宣的皇子怎會不勇猛英武?”
赫連允聽了寧熙帝的嘲諷,面色訕訕,再聽姚福壽的誇讚,望一眼秦王,臉上卻又添了笑意:“看見秦王成了大宣的肱骨,也是貴嬪的福氣,我更十分欣慰,不枉我當年親自請上,讓玉煙和親大宣,又為玉煙送嫁一場。”
寧熙帝見他提起赫連氏,便也當著眾人的面順水推舟,大方道:“貴嬪打從嫁入大宣,還沒跟孃家親人見過面,赫連太子既是貴嬪的兄長,也算是朕與貴嬪的媒人,今日宴後,賜貴嬪在明光閣與和太子兄妹相見,敘敘親情吧。”
☆、第二百三十九章 阻止
散宴之後,眾人恭送皇帝先離場。
待殿內人一一散去,雲菀沁和琴釵、聽絃從扇屏後出來,離開金華殿。
任務完成,琴釵和聽絃都鬆了口氣,邊笑邊朝紫光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