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審…只怕不合理,刑部近日收納的案件不少,還請秦王另擇一宗!”
“你——大膽!”葉尚書只怕被他牽連,忍不住阻喝,“秦王現今攝政,不過是旁聽個案子而已,多大點鳥事?你哪來的唧唧歪歪!”
“正是因為秦王攝政,更需處處為人表率,做人楷模,嚴苛待己,不能讓人有挑剔之處!”譚郎中苦苦勸諫。
攝政又如何?就算是天子,只要不想落個昏君的名號,對著臣子的正面建議,也不好明著拒諫。
公堂氣氛一宕,恁的肅靜威嚴,幾乎能聽到每個人的呼吸。
俄頃,夏侯世廷慢道:“譚郎中說得有理,本王辯駁不了。”
譚郎中一喜:“秦王虛心納諫,明察睿智!”
“只是,”話音一轉,他袍子一拂,從圈椅內傾前半寸,凝住譚郎中:“本王想問你,夏侯皇室統共有多少皇親?”
公堂內,眾人一愣。
郎中也啞然,這一下子怎麼計算得出來,卻聽座上男子搖手:“好,本王也不為難你了,就縮短吧,本朝寧熙年間,總共多少皇親。”
譚郎中就跟考試一樣,汗流浹背,艱難地回答:“皇室乃龍庭旺室,龍子鳳孫繁多,拿本朝來說,光是京城和四散各地的直系皇親,只怕沒有一千亦有*百吧。”
“直系皇親之外的旁系,直系和旁系的國戚,國戚的直系親眷,統共加起來,只怕數目更是驚人吧。”夏侯世廷聲色一斂。
“當然!”譚郎中忙道,“別說叫下官這會計算,便是叫戶部和宗人府的來調查,只怕也不是幾天就能統計好的事!皇室可是天下第一家!”
話音一落,譚郎中一呆,似是意識秦王是什麼意思。
果然,夏侯世廷語氣微厲:“皇室乃天下第一家,譚郎中這話說得好,龍脈興盛,中原四方八野不乏夏侯皇族親眷,京內更是枝繁葉茂,層疊擴散,與皇室沾親帶故的,天下不乏其人,若一旦與皇室有些親緣的,本王都摸不得碰不得,倒是落個清閒,不知道能推脫多少事情!你是在勸諫本王白拿俸祿,多享清福?”
眾人噤聲,堂內一片安靜。
譚郎中噤若寒蟬,卻聽上座男子聲音繼續傳來:“本王再問你,開國聖祖制大宣律法首要要旨是什麼?”
“……令重於寶,社稷先於親戚,法重於民,威權貴於爵祿。”譚郎中一字一字,喉嚨乾澀。
“背這些條例倒是背得不錯,”夏侯世廷輕冷一笑,陡然語氣轉重,袖風一振,拍案而起,“可惜只會背書,不會實用,朝廷要你何用!”
滿堂譁然,不敢做聲。
譚郎中惶恐,卻又憤憤然,很不服氣,訇的跪在地上:“下官不明白秦王的意思!下官在刑部當差二十年,從不投機取巧,更不畏懼權貴,受賄於他人,一切都按照皇上的意思辦事!如今國喪,下官奉旨,一切戒嚴從重,有什麼錯?!”
“四句要旨,你就無視了兩句,社稷先於親戚,你卻疑神疑鬼,只怕別人公器私用,看陰暗,不看光明。威權貴於爵祿,威權代表法律,爵祿是為皇命,你只顧遵照皇命,按國喪期間的規矩,從嚴從快執法,卻不顧可能會造成冤假錯案,簡直是顛倒了聖祖立法的初衷!治國無法則亂,守法不變則悖,悖亂則不可以持國,這才是聖祖的本意,你卻只顧著一條衚衕鑽到死!”
譚郎中豆大汗珠直滾,身軀一矮,整個人佝僂下來:“秦王所言甚是……”
雲菀沁知道他上一世在位時律法嚴苛,眼裡揉不得沙子,正是因為他這一點,臨終一場御狀才能成功,只當他嚴苛鐵腕,不講人情,卻沒料他原來是個比一般人更變通的。
葉尚書率先醒悟:“老譚!還愣著?還不趕緊去拿卷宗!”
譚郎中會意過來,如同抽走力氣一般站起來,跌跌撞撞,與幾個下屬出去了。
葉尚書見譚郎中離開,道:“秦王既然今晚留在衙門,那下官去安排兩個廂房,明兒早起,二位也好直接聽審。”
“不用了,葉尚書若通融,將這公堂留給本王行了。”夏侯世廷道,又瞥一眼雲菀沁,“哦對,若是可以,借把椅子不知道行不行,衙門財產,不敢私動。”
葉尚書一頭冷汗,哭笑不得:“秦王就別埋汰下官了,老譚是個倔驢,怠慢了王妃,別說兩把,這衙門的椅子您與王妃都拿去都成。”又趕緊叫人拿了兩張軟墊進來,坐著舒服,最後才將人都打發下去,自己也退了下去。
公堂的官員都退散下去,只留施遙安與幾名王府隨行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