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稍微修繕一下,買些飾品點綴,幾千兩,算什麼?”
阿桃被訓了幾聲,違逆不了,出去偷偷跟黑子去說好立契的事了。
飛虎錢莊這邊,雲菀沁見黑子回來,興沖沖地給自己交代了一番,簽下契約,提了九千兩的鉅額銀票,攜著初夏先離開,黑子見她要走,喊了一聲:“夫人若不放心,可安排個時辰,與契主見個面。”
“不用了,”卻見女子道,“既是官家夫人,又怎麼信不過。”說罷輕輕一笑,出了錢莊大門。
黑子有些茫然了,剛剛還疑神疑鬼,這會兒卻又無所謂了,管她的,反正有銀子賺就行。
兩人剛一上車,已是傍晚,轅輪一響,背馳錢莊而去。
雲菀沁周身一陣輕鬆,回頭看了一眼飛虎錢莊。
“這張銀票如何安排?”初夏問。
“匯入白氏在裕豪銀莊的賬戶裡頭。”她嗓音疲倦,有些沙啞,可能是了卻一件事,身體鬆懈下來,更加疲憊,接過綢帕,卸臉妝的動作也有些遲滯。
初夏會意:“這回那白氏真是自作孽了。飛虎錢莊那些人,光是看模樣,就不是善茬。”聽她聲音發虛,還咳了幾聲,知道這幾天奔波太辛苦了,路上還吹了風,趕緊道:“娘娘,天色不早,回王府吧。”
雲菀沁點點頭,骨頭像散了架一樣。
車子抵達北城,已是入夜。
高長史一見娘娘回了,趕緊叫出珍珠和晴雪二人出去接,又親自跑去翰墨閣,通知三爺。
王府燈火通明,各院各廊都掌了燈火,雲菀沁一行人走了一半,只見前面有光亮漸近,下人提著燈朝這邊走過來。
中間簇擁著的昂長人影,燈火之下,臉色極黑。
初夏趕緊拉了拉主子袖角:“是三爺。”
什麼爺都管不著了,她現在好累,腦子也發沉。
夏侯世廷見她並沒主動打招呼的意思,神情愈暗,大步跨過來。旁邊的下人也跟著加快腳步,跟上去。
“出府不打聲招呼,回來了也不知道說一聲嗎。當你去莊子上住個兩天就算了,你倒好,好幾日不回來。”夜幕裡,他的聲音醞釀著薄怒,站定她面前,全無退讓之意地擋住去路,宛如矯健挺拔的古柏。
“三爺,娘娘出府前交代過家人,”初夏忍不住為辯解,“只是您那幾天都在宮裡,信兒都不來一個,將娘娘晾在府上,娘娘才沒法子跟您說罷了。至於好幾日不回來,是因為——”
“閉嘴。”他從沒對她的人發過惱,這是第一次。
又看她頭上的白簪花,一身素衣,愈發俊眉一擰:“本王是死了嗎?”卻是又禁不住鼻息微沉。
要想俏,一身孝,一身的白孝服,襯得她出水芙蓉一般,楚楚可人,似是瘦了點兒,越發顯得羸弱。
可不是,初夏嘀咕,剛剛娘娘的身份便是喪夫的小寡婦,演得還挺像呢。
下人們聽三爺犯怒,噤聲垂頭,不敢出聲。
雲菀沁只想快些回去歇著,走前幾步,傾身一彎:“本來說先回屋換身衣裳再去見三爺……”
身子一彎一直,眼前陣陣發黑。
夏侯世廷眉目一跳,條件反射握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只覺得她小手冰涼,一抬手摸了摸她額頭,燙得嚇人,再看她,已是雙目緊合,竟趴在自己懷裡,揪住自己的衣領,沒了意識。
他臉色一變,胸腔內這些日子的慍怒全都消得一乾二淨,朝傻了的初夏等人一斥:“還不傳應先生過來!”
夜深,主院內,初夏掖好被子,照著應大夫的吩咐,叫晴雪去廚房煎藥,珍珠則燒旺了炭爐,又去弄熱了湯婆子,捂在被子裡。
應大夫被初夏領著退出來,見男子背手佇在窗前,迎過去:“三爺。”
“怎麼樣。”男子聲音平靜,目中卻是快要壓抑不住的焦色,“她身子一向好,很少生病,怎麼這次燒得這麼厲害。”最多就是每個月小日子喊肚子疼。
應大夫皺眉稟著:“是感染風寒的症狀,怕是路上奔波,吹了風,又沒休息好,已經開了退熱藥,三爺不必擔心,只是……”
“說。”他不耐。
三爺素來是個沉得住氣的,眼下卻顯然沒什麼耐性。應大夫也不拐彎,直言不諱:“只是我聽娘娘有幾聲咳,咳聲有些異樣,脈數虛大無力,只怕染了肺疾。”
“肺疾?”他心一震。
初夏臉色一白:“肺疾?”
應大夫注意到她神色,低低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