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卻聽女子柔聲打斷。
“怎麼?”黑子一疑,見女子環視四周,聲音審視警惕:“我雖是借債的,卻也想要知道契約上的債主可靠不可靠,我聽說你們錢莊與一些官員和官夫人合作,債主是那些官場上人,穩妥牢靠,這才會上門找你們,不然能借高利貸的地方多了去。我想找那些官員借債,你們作為中介,幫我聯絡就好。”
黑子有些懷疑,這外地的小寡婦,怎麼會知道這些內/幕事情?
初夏見他面露狐疑,慢條斯理道:“既然是借高利貸,咱們肯定要提前打聽清楚。咱們少奶奶是寡居,家裡沒男人,萬一碰上沒信用的債主,成天來喊打喊殺地討債,咱們連個撐門戶的人都沒有,少奶奶可不得嚇死?”
黑子懷疑頓消,點點頭,壓低聲音:“倒也是。既然夫人都這麼提了,那我給夫人引薦幾個可靠的人,全是京城一些官老爺和官眷夫人,夫人總是放心了吧!”
只見那女子面露欣喜:“好,我就要當官兒的,穩當。你給我說說,有哪幾家?”
黑子抱出幾家門戶,女子認真聆聽,聽到一半,眼色一動,饒有趣味:“兵部雲尚書?兵部大員家的夫人,竟也做這個?”
“這有什麼稀奇?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天下,除了皇帝老子富有八方,就沒有不貪財的!尚書家的夫人又怎樣?這些當官的俸祿有限,你當他們都是怎麼吃香喝辣,逍遙快活?光靠那些死俸祿,夠嗎?還不是憑藉權勢,撈些外財!”黑子唾沫橫飛。
女子斟酌了會兒,道:“那我就要尚書家的這名夫人。”
黑子忙起身:“好,那我這就為夫人安排!夫人且坐~”
雲府內,白雪惠得了黑子從側門送進來的口信兒。
這個黑子,專門給官眷們招攬借債人,也幫不方便出面的官眷在外面放債。
比如有人來借高利貸,按照慣例,飛虎錢莊會推薦個名義上的債主給借債人,等兩者簽訂下契約,借債人再找錢莊支取銀子。
白雪惠一聽黑子來傳信,知道是有生意了,只雲玄昶事後到底不安心,嚴禁她再不要碰放貸的事。
她不敢違逆老爺的意思,義正言辭,只說自己再不碰了,叫了個貼身心腹傳話出去。
雲家側門外,黑子聽雲夫人不願意,眉毛一皺,他做這一行的,自然懂得如何挑起這些官夫人的興趣,又與雲夫人的貼身下人耳語了一番:“這次的借貸人要借的銀子不少,到時翻倍一賺,可不是小數目啊!那小娘子還是特意找到錢莊去的,是個有錢的小寡婦,還貸能力強,這筆生意若雲夫人都錯失了,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若實在不行,這等好事,那我只有去找尹大人家的夫人或者江大人家的宋姨娘了……”
果然,白雪惠一聽黑子的傳話,心意撩動起來,想來想去,下定決心,再憋不住了,叫下人散去,將阿桃單獨叫了進來。
這麼些年,放貸穩賺不賠,早養大了白雪惠的胃口,說放下就放下,辦不到,何況剛割了一塊肉,總得要補回來吧!
自從回了主院,身邊早換了一批伶俐懂事的奴婢,只是這阿桃雖然口拙腦子笨,卻勝在不會長嘴,也並沒打發遠。
白雪惠讓阿桃去跟黑子交涉,應承下這單生意。
阿桃一聽,磕磕巴巴:“夫人,老爺不、不是說了……不讓你再去碰這門生、生意嗎……”總覺得心裡不大踏實,那些放高利貸的,都是撈偏門的人,大半都黑道背景,也不知道多可怕。“這種銀子,別、別掙了……”
“閉嘴,若沒這個銀子,我能從那祠堂旁邊回來麼,老爺又能信任我嗎?你如今還陪著我在小黑屋裡禁著呢!”白雪惠輕蔑著瞪婢阿桃一眼。
說了說去,還是錢重要。親生女兒又怎樣,為了嫁妝,說翻臉就翻臉,嫁出去自顧不暇,哪裡能管得了她?到頭來比她死得還早。夫婿又如何?說變心就變心,更是不值一提。這次若不是攥著銀子,哪裡能重新長回臉?
想到這裡,白雪惠底氣更足,斥罵了幾聲。
阿桃一急就更結巴:“可那銀子……太,太多了啊,足足九千兩,利滾利,快趕上兩萬兩了……借債的人……不過孀居,買個宅子怎、怎麼會要這麼,這麼多錢……錢莊倒是無所謂,反正您才是契約上的債、債主,可、可萬一那人,那人還不起,錢、錢莊會找您麻煩的……”
這麼多年從沒出過問題,這會兒白雪惠只是呸一聲:“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沒見識的東西,那肥羊既是有錢人家的少奶奶,自然是挑貴的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