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都由家主保管和打理。妾身如今打理中饋,有時怕是得用上,放在大姑娘那兒,不方便呢。”
初夏看著方姨娘那嘴臉,忍不住嘀咕,奴婢翻了身就忘了本,不認得自己是個什麼德性了!那是夫人留給女兒的,關你鳥事!老爺都沒說什麼,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一坨蒜!
雲菀沁倒不惱火,笑著拍拍手掌:“喲,姨娘是想看啊?初夏,去我房間拿出來。”
方姨娘這才滿意了。
過了會兒,初夏從簾子後抱著一個檀木大盒出來,掏出一把銀絲鑰匙,插進鎖眼兒,“哐啷”一聲響,盒子開啟了。
檀木盒內,一疊泛黃的契書映入視線。
雲菀沁目光落在方姨娘身上,這次降溫不少,宛如夾著尖利細碎的暴雨梨花針,刺得人面板生疼,手卻送進檀木盒裡,揀出一封,緩緩開啟。
指尖夾著早已泛黃的一張蠟紙,輕輕搖動。
黑字配上末尾的奴婢紅泥手掌印和主子的署名,決定了一個奴婢一生的命運和持有者,後者對前者,擁有絕對生殺予奪的支配權!
方姨娘只覺有些不妙,那張紙——似曾相識!
不……不可能!
她親眼看到自己的賣身契被燒得渣滓都不剩,自己早就是自由之身,一定是眼花了!
☆、第三十四章 鉗制
“姨娘問的,是這些吧?”雲菀沁繼續揮動指尖的賣身契,看似不經意地晃到了方姨娘眼下。
方姨娘瞳孔放大,雖然字認識不全,但自己的名字還是清楚的!
賣身契對於奴婢來講,就像眼珠子一樣重要和敏感!
若不是因為許氏當著自己的面燒了這張賣身契,她這些年也不會活得這麼心安理得,不會堂而皇之地背棄承諾,對雲菀沁姐弟置之不理!
因為在她心中,自己已經不是個奴隸,已經算是良籍了!
不可能,一定是這大姑娘偽造的,假的!夫人明明燒了!
可事實證明,那確實就是……
方姨娘生了幾分狂躁,嘩啦一聲,站了起來。
雲菀沁原來也以為娘燒了方氏的賣身契,要來檀木盒後才知道,娘根本就沒燒,臨終前那張紙是故意做給方氏看的,防的就是今兒這一天,怕方氏說一套、做一套!
看見方姨娘抽乾力氣一般地坐了回去,雲菀沁輕快笑道:“姨娘剛不是嚷著要麼,不看了?”
方姨娘臉上的慘白一寸寸地浮起來:“不、不看了,既是大姑娘的嫁妝,想保管就先保管著吧。”這丫頭捏了自己的賣身契,別說將自己賣出去,就算是打殺了自己,她也不能叫屈!哪知舊主人臨終前居然玩了自己一把!
莫開來見大小姐幾句話下來,方姨娘聲兒都不敢吭了,剛才那副翻身做主的德性煙消雲散,咳了兩聲:“天氣進了伏,按照府上規矩,四季選單要變,請姨娘來安排。”
屋內安靜得針落可聞。
方姨娘腦子還在發懵,一句話說不出來。正在這時,響起一道篤定的聲音:
“快進三伏,前日聽說還有名幫傭中暑,暈了,缺人手還得去牙行找短工來頂替,耗費錢財與時辰,不如派人每日熬一缸酸梅湯和解暑花茶,給各院各房定時派送。”
方姨娘咬牙,點了點頭:“大姑娘說得是,還請莫管家記下。大姑娘不如再看看,入夏的選單怎麼安排是好,好讓莫管家記下,照著大小姐說的去採辦。”
這話硬邦邦,滿滿的不甘心,雲菀沁語氣一冰:“什麼叫——照著我說的去採辦?爹爹叫姨娘主持中饋,我只是在旁邊學習經驗罷了,照我說的做,姨娘是不是讓別人說我年紀小小就奪權搶勢、不安本分?”
賣身契被拿出來那一瞬,方姨娘還沒過足主子癮,夢想就跟個泡泡一樣,“啵”一聲兒,破了,現下被雲菀沁一句話捏到了痛處,逼得喘不過氣,她只是個妾,跟人碰撞起來,討不到好處,何必碰這個燙手山芋?白雪惠與大小姐對峙,還能憑藉正室夫人身份,她卻連氣都不敢發,別到時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想著,方姨娘強露笑容地討好:“妾身沒念過書,嘴巴不會說話!大姑娘別見外!妾身大字不識幾個,最近天兒一熱,身子也不大舒快,看久了賬本冊子就犯暈,這些日子還得叫大姑娘來操心了。”
雲菀沁浮出笑意:“好,那我就擬個選單,給姨娘參考一下,姨娘若覺合適便用,不合適也千萬別勉強。”
“那就有勞大小姐。”方姨娘與她幾個回合過招下來,早就有些虛脫,雞子啄米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