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貴妃的斜後方,永嘉郡主今兒穿得一身玫瑰粉束身胡裝。
這身胡裝看似跟其他年輕女子們差不多,可細細看,卻又發現花了不少心思。衣服下襬邊緣裁成了荷葉邊,宛若裙子一樣,下身的褲子,別的女眷大多是直筒的形狀,她的褲子偏偏叫人裁成了往外飄開的形狀,就像個喇叭筒一樣,很是與眾不同。
永嘉郡主本就白皙的臉上敷了很細的薄妝,肌膚更是顯得剔透,這一身的裝扮,雖說是符合狩獵的,可仔細思忖,卻根本是來選美的架勢。
見到雲菀沁,永嘉郡主笑著舉起筍般的臂,招了招手。
雲菀沁只將目光移到旁邊,徑直過去拜過了皇后貴妃,然後跟著上了兩級階梯,去了長樂公主那兒。
還沒上前請安,卻聽長樂公主拖著腮,嘴裡朝身邊的侍婢嘀咕:“瞧她那樣子。哼。父皇也真是的……在宮裡拿她當寶貝,還得帶出宮丟人現眼,你看看那叫穿的什麼,父皇剛剛看到,還說什麼別出心裁,我說啊,就是奇裝異服,怪模怪樣!這種歪魔邪道,入不了正流的小手段,哄得父皇倒是開心,卻是顯得咱們這幾個正統的公主成了什麼都不懂的笨蛋!”說著一蜷粉拳。
雲菀沁一怔,順著夏侯婷的目光一望。
夏侯婷的目光正落在前排的永嘉郡主身上。
果不其然啊,原來傳聞不是假的,永嘉郡主真是不得公主們的喜歡。
寧熙帝子嗣繁多,女兒刨去早夭和已經出嫁的,只剩下六名公主,而長樂公主夏侯婷又是如今幾個公主中,地位最高的。
夏侯婷是寧熙帝的第十女,今年十五,生母賢妃是寧熙帝早年一直到現在的老人兒,外祖父家中也是一門重臣,所以,夏侯婷也算得上是天之驕女。
雲菀沁淡道:“公主何必妄自菲薄。公主也說過,那是入不了正流的,威風一時,也難成正流,公主是正統,才能萬古長青。”
夏侯婷望了過來,臉色訝異。
宮女忙道:“這位是今兒來給十公主伴行的雲尚書家長女。”
夏侯婷本來並沒將伴行的臣子女兒放心上,來了就來了,各玩各的就好,剛一聽雲菀沁的那番話,正中自己的心意,很是高興,將雲菀沁的手一捉,拉到了旁邊坐下:“我喜歡你,你陪我坐。”
雲菀沁坐在夏侯婷身邊,聊了一些今天狩獵的瑣事,來了幾名太監,手上端著紅木盤子,上面擺放著精美的馬鞭,水晶杆,羊毛鞭,給幾位皇女和郡主分發起來。
按照往年秋狩的慣例,皇室的女兒雖不像男子一般出獵,可在圍場範圍內,會騎馬駕馭一兩個來回,以示後代無論男女,都不忘大宣馬上打江山的立國傳統。
若是乾巴巴地騎馬也沒什麼意思,久而久之,形成了慣例,貴女們會比賽騎馬。
分發馬鞭的領頭太監掃了一眼看臺上的各位女眷,先將托盤送到了永嘉郡主眼下:“郡主請。”
永嘉郡主扭過頭,看了一眼蔣皇后,晶瑩小嘴兒一啟:“娘娘。”
蔣皇后知道皇上寵她,自然是順著寧熙帝的意思,淡道:“選吧。”
永嘉郡主再不遲疑了,選了一柄,甜笑著對太監道:“快拿去給堂姐堂妹們挑選吧。”指的當然是夏侯婷和其他兩名伴駕公主。
夏侯婷和另兩名公主變了臉色,馬鞭先給她挑了,餘下的,還像是她恩賜給自己幾個的,誰能不生氣不妒忌,別人就算了,她們才是大宣正宗的公主啊!
等太監將托盤拿了過來,兩名公主憋著氣兒選了,夏侯婷卻是冷道:“別人選得不要了的,再給我?當我是收垃圾的不成。拿開。”
太監尷尬不已,永嘉郡主卻是聽得真切,回過頭,咬唇:“十公主,這是皇伯伯叫人送的呢。”
這話說的,倒像是夏侯婷不顧寧熙帝的面子。雲菀沁幫夏侯婷拿了一柄,堵住了永嘉郡主的嘴,又叫太監退了下去。
良久,夏侯婷的火氣才消了些,目光又飄到了永嘉郡主身上,見幾個臣家女兒圍在她身邊,談笑風生,她隨便說個什麼,做個什麼,旁邊的人全都面帶讚許,連連驚歎,不覺更加的娥眉緊鎖,眼色暗沉。
雲菀沁眼眸一眯,也不怪夏侯婷生氣,要是自己指不定比她還惱火,自己才是家中的正宗嫡出女兒,偏偏來了個外來親戚的女兒,奪了父親的寵愛,什麼都偏袒著,誰會不氣。
不過,就連夏侯婷這個公主中最有地位的,再討厭永嘉,也不好明著對著她發難,更何況其他幾個公主,看來,這永嘉郡主還真是在宮裡極得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