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菀沁這才明白爹為什麼剛說還有妙兒的事,介面道:“嗯,那女兒就帶上妙兒罷。”
雲玄昶點點頭。妙兒也是在門口停的清楚,幾步上前躬身:“奴婢一定好生幫襯著大姑娘。”
事情交代清楚了,眾人散去,出了花廳,各人各自回了院子。
雲錦重故意慢了兩步,趁天井沒人,湊到姐姐旁邊笑:“姐,沒騙你吧,我就說是好事兒吧——”
話沒說完,雲菀沁將他小胳膊一拉:“你早就知道我們上了秋狩的名單,哪裡聽來的?”
“今兒早上在國子監,聽楊謹說的。”雲錦重笑眯眯,“他爹是楊太傅,姐姐應該曉得吧?聽說他的二哥在擷樂宴後還派車子來接過姐姐呢!反正楊謹說,他前幾日就在家中聽爹說過,名單上有咱們兩個的名字。”
楊太傅是寧熙帝的授業恩師,又是內閣大臣,提前知道秋狩名單不足為奇,幾日前就上了名單,便是說自己與錦重是聖上欽定的。
雲菀沁心頭一疑,卻也沒再多問了。 *
後宮,茗萃殿。
梅林內,今日天氣正好,赫連氏出了殿,正在悠哉自得地親自修剪梅枝,藍亭、赤霞幾人陪在旁邊。
章德海從殿外回來,尋到梅林,走了進來,行了禮後,湊到自家主子耳邊:“娘娘,秦王進宮了。”
手中玉剪半空一懸,赫連氏娥眉一緊:“有什麼事?”
章德海搖頭:“似是剛剛進了養心殿面聖去了。”
這個兒子,沒有宣召從來不進宮,若是主動進宮,就是像上回那樣,自己病倒了。
自己這會兒沒病沒痛沒災,他進宮來幹什麼?
赫連氏將剪刀擱進藤編簸籮裡:“章德海,你去看看那小子跟皇上說什麼。”
☆、第一百章 發毒誓
養心殿。
午後的陽光照在殿頂的青色琉璃瓦上,反射到硃色鎏金銅環大門,金光閃爍中又瀰漫著閒適的氣息。
寧熙帝坐在一張螺鈿瑪瑙雕飾的魚戲採蓮紫檀木御案後,換下朝服,換上一套錦絲常服,一改朝上的威嚴與尊貴,煥發著一股子散漫而悠閒的風華,很有幾分文人的高雅和隨性。
寧熙帝一字一句聽著秦王的話,手指在在御案上輕微地點著,末了,英眉一聳:“老三,這破天荒的,你倒是難得想要出門。只是去祜龍圍場一趟,一來一回得要十來天近半個月的時間,天氣一天比一冷了,圍場那邊還在北邊,你身子受得了嗎。”
夏侯世廷站在下首,穿著繡有五龍圖案的紫袍,腰繫蟒帶,藻井邊天窗射進來的陽光打在人身上,籠上一層淡淡的黃色金光,顯得身型筆挺玉立,更加高大,平日略蒼白的臉紅潤了幾分,纖薄而線條清晰的唇際噙著幾分閒淡:“回父皇的話,兒臣近來身子並沒大礙,府上的應大夫為兒臣瞧過,出遠門並沒問題,此去也會帶著應大夫。”
寧熙帝知道那應大夫是秦王府的醫官,這些年專門給秦王貼身病,臉色鬆弛下來,再沒多說別的,轉而又是淡道:“也好,反正鬱文平家的千金也是要同去的。”
姚福壽一看皇上的臉色,清楚了,正好趁這個機會叫三皇子與那鬱小姐有個相處的機會,指不準還能趁著秋狩的機會直接將婚旨下了,馬上笑道:“秋狩還有幾日不到,那秦王便回去好生安排一下人手吧。”
夏侯世廷應下,說了幾句,離開了養心殿,出門剛下了迴廊,迎面走來一名被宮人和扈從簇擁著的中年男子。
男子年約五十上下,身著華服,腰佩金魚袋,面色白淨無紋,保養的很好,蓄著濃黑長鬚,一看就是貴戶出身,氣質清傲,一雙眼精明卻略顯沉著,讓人看不清楚思緒。
一塊兒陪著進宮的施遙安低聲道:“三爺,是宰相。”
鬱文平今兒過來養心殿面聖,是來跟皇帝商量秋狩的有關事宜,沒料正碰上秦王世廷進宮,也剛好從殿內出來,腳步一滯,手緩緩舉起來,打了個手勢,示意簇擁著下人停下。
他一個人幾步上前:“秦王殿下有禮了。”
嘴巴雖是說有禮了,可並沒行大禮,語氣更是不卑不亢,一股大家之風的做派。
施遙安見鬱文平一副傲慢的舉止,倒也不奇怪,鬱家在大宣根深蒂固,建國初期的鬱家祖是大宣功臣,幫夏侯皇家打下江山,與高祖皇帝交頭換頸過命的交情多麼深厚不用多說,後代子孫封官賜爵,更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到了鬱文平這一代,幾乎是巔峰之盛,在外姓臣子中,無人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