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之一笑,道:“怎麼會。”嶽靈珊看著他蒼白的臉,眨眨眼,滿心疑惑,小聲說:“可是你的臉色看起來……”
林平之打斷她,柔聲道:“咱們耽擱這麼久了,還是快趕路罷。”嶽靈珊點點頭,兩人經過任盈盈身邊,林平之下意識的、深深的看她,他自己完全不知道目光中流露出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悽楚,盈盈卻明明白白的看到了,微微一怔,頷首微笑:“林公子。”
他回以同樣的頷首,卻無法微笑:“任大小姐。”
後面雪地上積雪咯吱咯吱的響,令狐沖大步走來,幾個人一齊回頭去看他,只有林平之強忍著沒回頭。盈盈微笑道:“你回來啦。”
他對盈盈點點頭,“嗯”了一聲,對嶽靈珊說道:“你爹孃是往那個方向走的,也沒走多久,騎他們的馬追吧。”嶽靈珊點頭說:“是。”他去拉了兩匹馬來,分別把馬韁繩交給嶽靈珊和林平之。
林平之木然接過。他一切的行動都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他……他好硬的心。
他接著向盈盈問道:“你是跟我去恆山,還是跟任教主走?”
盈盈吃了一驚,瞪大美麗的眼睛,惶然笑一笑,掩飾住尷尬不安,回頭看向父親,任我行遠遠站在一邊,袖手道:“盈兒,你可想清楚。”她咬一咬嘴唇,對令狐沖低聲道:“我……我就這麼跟你走,成什麼樣子。”
令狐沖說:“那好,我現在回恆山,你有空可以過來玩玩,定閒師太臨終遺命,要我做恆山派掌門。”
嶽靈珊瞪大眼睛,又吃驚,又忍不住有些好笑,叫道:“大師哥,你要去做尼姑頭兒?”
令狐沖淡淡的道:“不是做尼姑頭兒,是做北嶽恆山一派掌門。”嶽靈珊看著他冷靜肅然的樣子,過去十幾年竟然從未見他如此模樣,吐了吐舌頭,道:“那,你和我們一起走麼?”
令狐沖道:“咱們不是一路,我先走了。”上了一匹馬,向任我行、向問天抱拳,朗聲道:“任教主,向大哥,咱們後會有期!”任我行和向問天拱手做辭,他又對盈盈柔聲道:“回頭再見。”盈盈低了頭,輕輕地“嗯”一聲。
他騎在馬上,經過嶽靈珊身邊,道:“記得跟師父說,我去管恆山派了,恆山派的師姐、師妹們,他老人家可以不用擔心。”嶽靈珊翹起小嘴,說:“我知道啦。大師哥,你自己保重。”他一笑,對林平之卻再無隻言片語,吆喝一聲,縱馬走了。
嶽靈珊向任大小姐說:“姐姐,咱們有緣再見。”盈盈笑道:“一路小心。”嶽靈珊見林平之還是木呆呆的樣子,拉了他一把,他如夢初醒,向盈盈說:“任大小姐,後會有期。”
盈盈點點頭,微笑道:“後會有期。”
他們下山後不久,便在一座驛館中找到嶽不群夫婦。嶽靈珊心疼父親受傷,難免啼哭一場。之後在那裡住了兩天,等高根明等弟子趕來會和之後,一行人便啟程迴歸華山。
他們離開華山的時候,浩浩蕩蕩,男女弟子一大群,現在卻只這麼寥寥幾個人,固然有些小徒弟是先行回華山打前站去了,畢竟少了令狐沖,少了勞德諾,少了陸大有,少了梁發和英白羅,便少了不知幾十倍的熱鬧。嶽靈珊想念從前,師兄妹們快快樂樂說笑打鬧的情景,忍不住傷感。
林平之勸她:“你別太傷心,大師哥和二師哥固然一個可惜,一個可恨,其他那些師兄們,一個個死得慘,咱們傷心有什麼用?只要牢牢記住,別忘了,總有一天,這公道要替他們討回來。”
嶽靈珊點頭稱是,恨恨的道:“三師哥的帳,要算在左冷禪頭上!二師哥殺害六師哥,他多半是左冷禪的人,這筆賬也要算在他們嵩山派頭上!只是害八師哥的兇手至今也找不到,叫人恨都不知道恨誰!”說到這裡,想起之前林平之受傷,心有餘悸,顫聲道:“小林子,幸好你沒事,還在這兒……”
林平之淡淡的一笑,說道:“我是漏網之魚,閻王也不收。”
嶽靈珊聽著他語氣中透著森森的寒意,有些吃驚,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一愣之間,他已經打馬向前去了。
幾天後,他們回到華山。
林平之收拾好了隨身物品,胡亂打掃了屋子。以前這屋子是和梁發同住的,現在梁發已經死了。
華山上弟子比以前少了很多,他終於能獨自住一間屋子。
嶽不群夫婦居住的屋子,高高的建在山峰之上,屋後便是懸崖。林平之遠遠看著那座高高在上的屋子,暮色漸沉,師兄弟們互相打過招呼,道過晚安,各自回房。
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