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剋制不住的回想起這張臉上曾經那種種天真的放蕩。
他拼命壓著自己的怒火,壓得聲音都有些嘶啞:“我說過,你的家仇有我來報,你想自己動手我教你獨孤九劍,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陪你,盈盈……你顧慮的是盈盈麼?我們現在就去跟她說清楚……”
林平之打斷他:“不要,不要說,”他木然看著令狐沖,聽著自己的聲音從自己的嘴巴里面說出來:“任大小姐就像我想象的一樣,一樣美,一樣溫柔大方,你們很相配,將來,會是一對神仙眷侶。我和你的事,千萬不要告訴她,會傷她的心的……”
令狐沖瞪著眼睛聽著,聽他說完,滿臉嘲諷的笑了:“嘿嘿,我令狐沖何德何能,我不用你這麼替我想,真的,我他媽的用不著!”
林平之低聲繼續說下去:“我不是多事為你想,只不過……本來就應該是這樣。你和我……就算你不在乎你令狐大俠的名頭,我……我也不能不為我爹爹、我爺爺……還有遠圖公,我不能不為他們著想……”他的話再也說不完,他被令狐沖整個人推到山壁上狠狠的壓著,他氣得快要發瘋的樣子,眼睛裡全是血絲,他憤怒得聲音都變了調子:“跟我在一起丟你林家的人了是嗎?你跟我私奔怎麼不怕丟人?你在我下面光著身子哭哭啼啼的時候怎麼不怕丟人!”
林平之咬住嘴唇,心裡冷,身上簌簌的抖。令狐沖看著他滿眼屈辱的水霧,忽然就心軟,軟得幾乎要化掉。他猛地把嘴唇按住他的眼睛,那些水霧瞬間變成苦澀的液體湧進口腔,衝進心臟。他去吻他的嘴唇,咻咻的低聲說:“對不起,別哭……跟我走……”
他說著去吻他的脖子,他耳垂下面柔軟的肉,他脖子上小小的、雪箋上墨點子似的痣。他聽著他回答的聲音無比痛苦:“你想要我就這樣跟你一輩子麼?”
他閉著眼睛一口氣說出來:“你要幫我報仇麼?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最恨的是誰……每天你在我身邊睡著了,我看著你睡著的樣子,我都恨我自己那天早晨看到你在那兒躺著為什麼那麼愚蠢只會抱著你哭竟然沒想到先把劍譜拿回來藏在我自己身上……你要教我獨孤九劍麼?連風太師叔自己都說過辟邪劍法可以與獨孤九劍試比高下,我每練一招獨孤九劍都在想像這一招如果是風太師叔攻向我曾祖父他老人家會是怎樣的回覆。你以為有朝一日你帶著我去青城山找餘滄海算賬我就應該滿足麼,呵呵,為什麼是你帶著我?連我自己親外公都不出頭,你憑什麼出頭?如果我們不是這樣的關係你會管嗎令狐大俠?”
令狐沖呆呆的看著他。
他停了好一陣,接著說道:“我曾祖父遠圖公有我爺爺,我爺爺有我爹爹,我爹爹有我。我必須娶妻生子。就這麼簡單。”
他漲紅的臉慢慢回覆雪白,他與令狐沖對視,清清冷冷的目光。令狐沖緊緊按著他的手終於鬆開,像是筋斷骨折一樣沉重的垂落,他後退一步,又一步,整個身上的力氣都像被抽乾了,他無意識的向旁邊走開了兩步,小老頭一樣弓著背,忽然遊絲一樣幽幽的開口:“真是的,還沒一起看過神女峰呢……還沒一起出過海呢,明明說好了的……”
林平之覺得自己的大腦瞬間空了,剎那間彷彿失去了意識,什麼都不能感知,不能看不能聽,接著他回過神,發現自己牢牢地摳著身邊一塊山石,才支撐住了身體。他看著令狐沖的背,那麼想去抱住他,從背後抱著他,把頭擱在他肩膀上,讓他撐著自己而不是那塊僵硬的石頭,告訴他這麼些天,我是多麼、多麼的想你。
他低啞開口:“靈珊還在等我。”
令狐沖不說話,他慢慢的舉步,轉身,黛青色的披風下襬拂過積雪的土地,走了。
他轉過山坳,離開令狐沖的視線,便再也撐不住,靠在石頭上蹲下,捂住自己的心口,無聲的、像要窒息、像抽乾骨髓一樣哭泣。他最後一點愛就這麼被自己殺死了,死得是不是一點都不值得?
好一陣,他在地上抓起一團雪,按住自己的眼睛,強迫它消腫。冰涼的雪也平靜了腦袋。嶽靈珊在等他,他必須趕快回去,和她一起追上嶽不群夫婦。他隨便用衣袖擦乾淨臉上淚水雪水,虛弱的站起身,就看見令狐沖在不遠處,痴痴地凝視著他。
他咬緊牙關,迴避過目光,挺直脊背離開。
☆、夜探
他回到之前那空地,遠遠地就看到嶽靈珊和任盈盈站在一處聊天,雖說不上有多熱絡,卻也有問有答,看到他回來,嶽靈珊歡呼一聲,向他奔過來。
她問:“你沒事吧,大師哥有沒有為難你?”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