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知道了。果然是命麼?越怕什麼,便越要來什麼。他喃喃地說:“如果我的一命,能救你的命,我也會捨棄了的。”
令狐沖再不遲疑,也再不怕被誰看到,緊緊地擁抱住他,柔聲道:“我知道,我知道,為了你,我也願意。可是,可是盈盈她不一樣,平弟,我和你是一體的,我們就算為對方死了,那是理所當然,可盈盈她是無辜的,我不能讓她平白無故的犧牲而我什麼都不為她做,你明白麼?她的人情我欠不起,我還不了,所以我不能欠。”
林平之木然問:“你要怎樣?”
令狐沖說:“我們現在就走,去少林寺。那些江湖朋友要去救她,我們也去。等救她出來,我們兩個一起告訴她我們的事。”
林平之問:“那恆山派的師姐、師妹們怎麼辦?”似乎這是唯一的希望了。令狐沖說道:“莫大師伯答應我,今兒一早等師妹們起來,便上船來,送她們回恆山。”
林平之點點頭,低聲道:“那就有勞莫大師伯了。”停了一陣,喃喃地說:“我還以為你會先陪我回福州……”
令狐沖眨眨眼,陪笑道:“昨兒不是你說不回去的麼……再說,等去了少林寺,那幫朋友人多,門道也多,我們可以請他們去江湖上細細的打聽。”林平之苦苦的一笑,他再是百般的推脫有什麼意義?令狐沖是一定要去的,他不能欠任大小姐的情,就只有委屈自己了。其實任大小姐又怎麼樣?他準知道會發生什麼麼?他不知道,他只是下意識的躲避,他害怕,然而完全不知道怕的究竟是什麼。罷了罷了,也許真的什麼都不會發生,真的就像令狐沖說的一樣。他淡淡的點頭,道:“好,走吧。”
☆、對影
作者有話要說:開了個扣扣群,320942815,為現在萌得七葷八素的衝平西皮~歡迎加入!
他們趁著黎明的微光離開大船。恆山派女弟子們都還睡著未醒,省下了一一告別的麻煩。
林平之回頭望望那兩艘晨光中靜靜漂浮著的大船。那些日子那麼迅速就消逝了,他曾經是多麼的快樂……而他即將要面對的究竟會是什麼?
他們在碼頭旁邊恰好趕上早市,買了兩匹馬。令狐沖看著林平之淡淡的,一心逗他開心,笑道:“咱倆賽馬,好不好?”
林平之卻不回答,自己提著韁繩,讓馬匹一路小跑著沿大路往西去了。令狐沖又碰一個釘子,他平常輕薄胡鬧的時候花樣百出,這個時候卻束手無策,嘆一口氣,只得跟上去。
林平之確實騎馬騎得好,一舉一動都是行家風範。但令狐沖跟在他身後,不疾不徐的,卻也從沒被落下。他心煩起來,忽然吆喝:“駕!”雙腿一夾馬肚子,那馬兒登時放開四蹄向前跑去,如箭離弦一般。令狐沖一看便樂了,吆喝一聲,縱馬跟了上去。
兩個人一口氣跑了大半個時辰,太陽昇得老高,此時已經是八月下旬,天氣卻還熱得很,令狐沖內力悠長,不覺得怎樣,林平之卻早已汗流浹背。
官道旁一顆大樹,長得枝葉茂密,遮住了半條路,樹下有鄉民開了個茶棚子。林平之縱馬奔到這裡便提韁站住,令狐沖隨後站下,笑道:“嘿,老天爺給面子,要什麼來什麼。”
林平之不理他,自己甩開馬蹬,側身輕輕躍下馬。令狐沖大聲笑道:“林少爺好身手。”林平之只做沒有聽到,自己用汗巾子擦著脖子上的汗,在茶棚子裡坐下,說:“老闆,來一碗涼茶。”
老闆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頭,陪笑道:“小哥兒,這天兒還早,剛沏的茶,還熱著呢。有酸梅湯倒是涼的,小哥兒湊合喝碗梅湯吧。”林平之要的涼茶,本是藥草熬製解暑的飲料,這裡並沒有喝那東西的習慣,茶棚老闆還當是放涼了的茶水。既然有酸梅湯,總是好過什麼都沒有。點了點頭,道:“那就酸梅湯,別太酸就好。”
令狐沖在他身邊坐下,笑道:“我也要酸梅湯,少放糖,酸酸的才好!”趁著老闆回身去準備,向林平之湊近了笑,說道:“我還當你愛吃酸的,原來不愛啊?”
林平之本不想理他,一個沒忍住,冷聲道:“我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令狐大俠自然不知道。”
令狐沖望著他只是笑,過一陣,突然滿臉正色起來,問:“林少爺,去過山西沒有?”
林平之冷冷的答:“沒有。怎樣?”
令狐沖抓抓頭皮,笑道:“不怎樣,在下就是想不通啊,哎呀,林少爺既不愛吃酸的,更沒去過山西,怎麼這山西的老陳醋,從昨晚上一氣兒喝到現在,都喝不厭的啊?”
林平之漲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