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魚呼一下湊到奉勇近前,嘻嘻笑道:“我哥給你們的安神藥呢?別瞞我!我知道他怕我前3天晚上不好睡,給你們藥了。”看三人陡然防備的神色,解說道:“放心,不是給你們用。”指了指隔壁,賊頭賊腦的說:“我怕他醉得不徹底。”
奉毅奇道:“你迷他做什麼?”
蘇子魚哼哼兩聲,做出一臉狠毒:“我趁他今夜大醉,把頭髮給他剃光嘍!看他明天怎麼成婚!”
三人一個寒顫,立時對蘇子魚刮目相看,是誰說這位小爺宅心仁厚的?!也不知這蘇玉鳴怎麼得罪他了。奉勤拿出一粒細小的藥丸,遞給蘇子魚,還好心的多解釋一句:“入水即溶。”
蘇子魚翻一個白眼,這不廢話麼?瞞著要下給他的藥,能不是入水即溶麼。
趁著一陣清風微揚,發出罡風助力,兩間的竹簾向裡翻動,但見左間內熱熱鬧鬧坐了六、七個人。蘇子魚食指一彈,藥丸輕輕落入一絳紅錦袍男子杯盞中。蘇小哥自以為萬無一失,卻在竹簾落回之際,覺察左角處一人眼光掃來,瞳內精光乍現,顯然被發現了。
奇怪的是,這人並沒叫破,也未做出任何示警,饒有興趣的任蘇玉鳴把這盞酒喝了。一直到蘇冬被人灌得大醉,由隨從攙扶而去,他發現並沒有異狀才裝做踉蹌和眾人一起離開。蘇子魚靜靜佇立在下樓轉角等著,兩人擦肩而過之時,眼見那人嘴角微微扯出一絲嘲弄,蘇子魚突然出聲問道:“你看到了?”
那人一怔,似乎沒想到自己也被蘇子魚瞧破了,朝樓下一看,奉毅正不講道理的由下往上擠,下樓的眾友一陣紛鬧喝罵並沒注意這裡,便道:“是又如何?”神情倨傲無理。
蘇子魚冷冷道:“我以為你和四哥是朋友。”
那人詫異莫明,突然咧嘴笑了,像一隻噬血的野獸:“四哥?我道是誰,原來是你!”看樓下風波已平,奉毅也擠到近前,便不再言,狐疑的朝蘇子魚望一眼後自己去了。蘇子魚盯著他的背影,那一輕一淺的步伐似乎踩在自己心上,渾身不適。想了片刻,實在記不起這麼個人,當下丟開和奉毅一起回去鄭參軍府。
半夜子時,蘇子魚果然做賊似的溜進蘇府,卻是一身常裝。
侯府迎親在即,苑內處處掛著紅色沙綾紮成的燈籠和紅綢扎的大花,本應喜氣洋洋,但許是入夜已深,四周靜悄悄的反顯得詭異。蘇子魚離開七年,府中早有些變化,他找了一圈摸不到蘇冬的居所,不由自主地回到自己少時所居之處。
自己原來種的芭蕉已經不在了,但地上似乎還留著它曾經生長過的痕跡,蘇子魚輕嘆了口氣,心頭一番說不出的滋味。在屋外凝氣探察,沒有發現屋內有任何人氣,看門上也未落鎖,伸手推門而入,但見滿目白綾,案桌上立著一個靈牌:
顯考蘇公諱卿懷之神位
霎時腦中一轟,淚如雨下。
二十五 美人如玉
“嗚嗚……臭老頭,把我趕走了,還要住到我屋裡……”
那一刻,蘇子魚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懊喪。當年在蘇卿懷過世幾個月後他才得知訊息,現在想來深恨自己為什麼要跟府上的人計較不休?以至讓父親擔心他的安危,將他送走。一別成永訣。
他坐在蒲團上看著靈牌,邊哭邊罵。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響動,一個女聲尖銳地問道“誰!誰在那裡?!”
蘇子魚轉頭看去,藉著微光只見一女子長顰微蹙,烏雲披肩,一襲白色裙衫罩著紅紗,襯得冰肌玉骨柔美無暇,正手捂著唇口,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滿臉激動。心中一喜,叫道:“紅玉姐姐?是紅玉姐姐麼?!”
“六少爺?你是六少爺!”紅玉一震,搶近前來驚呼。
蘇子魚點點頭,兩人相擁而泣。啼哭一陣,紅玉又覺失禮,連忙推開子魚,拭著眼淚道:“我一時激動忘了禮數”盯著子魚半晌嘆道:“少爺大了,也變了很多。”她心裡仍當蘇子魚是那個小少爺,如小時候一般,不自覺地給他擦去淚痕,等到察覺時又訕訕縮回手。
紅玉是當年長樂亭公主病重時,蘇卿懷專門挑來陪伴蘇子魚的婢女。長樂亭公主逝世後一直陪在蘇子魚身邊照顧飲食起居,整個蘇府除了蘇卿懷就紅玉與他親近。見紅玉對他親密不似過往,舉止已有間隙,蘇子魚心下不快,拉過她的手問道:“姐姐這幾年過得可好?”
聽見這話,紅玉略一猶豫,擠出一個笑容:“還好。”
蘇子魚看她言不由衷,神色中隱有悽惶,便細細打量起她來。與他離開時相比,紅玉出落得更加媚麗,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