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至少有六十張,尺寸是40CMx30CM。照的全是印第安人,男女老少都有,不是被置於死地,就是遭嚴重摧殘,這種滅絕人性的野蠻,令人髮指的殘忍,使紐約人塞梯尼亞茲臉都變白了。
“這太可怕了。”
“還有呢。我知道,大衛,這不會使人愉快,但我還是想請你看看。”
相比之下,後面的一些照片在某種程度上不那麼叫人難以忍受。有幾張拍下了各種各樣的死屍堆,每一堆有幾十具屍體,也是死在一起的男女老少。當然,這些不是最慘不忍睹的。另外幾張拍的也是死屍堆,但旁邊圍著許多人,有些人顯得興高采烈,從油罐裡往外倒汽油
然後是扔火炬,一邊擺好姿勢等別人照相。
“還有第三組照片,”雷伯說。“在鐵櫃子裡右邊的架子上。大衛,請你也看一下,我不會無緣無故叫你看這些照片”
第三組照片上的印第安人都被麻瘋病折磨得面目全非,樣子可怕極了。
“大衛!這使你聯想起什麼沒有?”
“毛特豪森。”
“對,除了麻瘋病外。大衛,這就是一九○六年以來人們所謂的印第安人保護局。我不是說,所有過去或現在為SPI工作的男男女女都是狠心狼和虐待狂,就象幹出你剛從照片上看到的勾當的那些人一樣。我只是說,SPI裡的狠心狼和虐待狂人數之多是異乎尋常的,遠遠超過任何一個人類團體中狠心狼和虐待狂所佔的比例,不管他們是什麼膚色,說哪種語言,信仰或不信仰哪種宗教,奉行或服從什麼樣的政治制度。我用‘狠心狼’和‘虐待狂’這兩個詞,實在是因為我找不到其他更確切的詞來表達我的憤怒之情,儘管我能說許多種語言”
他的雙目流露出那種迷離恍惱的眼神。
“我不愛說話,大衛。除非接觸到具體的事情,比如我得叫別人買我的東西或賣東西給我的時候。說真的,我不愛說話”
他停了下來。
“請原諒,我不想傷你的感情。你這個人正常得反常。就連傑思羅最終也承認了這一點。我把一項工作交給了你以後一分鐘也沒有後悔過。你的工作做得很出色,去年你又把我幾乎所有公司的財政管理工作接了過去,從而使我更加感激你。不過我還想派你別的用場,大衛。我要用你用你的正常作為一塊共鳴板,來測定我的夢想,或我的蠢念頭。
“我不講大道理。這件事涉及的兩個人中一個叫安德拉德。他居然企圖對我們進行訛詐,手法拙劣得很。我本想跟過去處置別人一樣按正常的方式處置他。但他施展了唯一能把我真正激怒的手段。他威脅若熱·索克拉特斯,說要請他的一個舅舅干預此事。他舅舅就是那第二個人,名叫戈麥斯·多利維拉。戈麥斯是印第安人保護局的大官。我佈置收集有關他的情報剛才已經收到了。”
“是傑思羅提供的。”
“也可以這麼說。這些情報有一部分就在你面前,大衛。這些焚屍的人是覓寶者,專在叢林裡尋覓黃金和鑽石。若干年前,我跟他們有過一些舊賬,但那時我沒有設法進行報復,因為他們都是些窮鬼。這次並不是我個人被捲入糾紛。但我還是感到憤怒,非常憤怒,大衛”
這些話與說話人輕柔的聲音、和藹的笑容形成強烈的對比
“我們已查出照片上那些作惡的人。我們已經知道他們的姓名、年齡、家鄉,尤其是已經知道誰為他們提供了裝備,給了他們從貝倫到塔帕若斯河的盤纏。我們甚至掌握了收據。這些收據是里約熱內盧一家公司的職員找到的。該公司的主要股東之一就是若奧·戈麥斯·多利維拉,印第安人保護局的大官,八個月前,他把八十七萬五千美元轉到了拿騷一家銀行的賬戶上,我們已弄到了他的賬號。同樣,我們也掌握戈麥斯·多利維拉先生的所有底細。他可遠遠不如你那麼清白,大衛。差得遠了。”
“你打算拿他怎麼樣?”
“印第安人保護局是在本世紀初由一個名叫馬里亞諾·達席爾瓦·隆東的人建立的,他是個單純而慷慨的理想主義者。他的理想至今還後繼有人,有些就在這個局裡,他們的精神可嘉。但我不是個理想主義者,至少不是那個意義上的理想主義者。那些覓寶者共有三十八人,組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縱隊。他們殺人計劃的第一步是發放拌了毒藥的麵粉和食糖。然後由一個醫療隊——你沒聽錯,是醫療隊,大衛,裡面有兩個醫生——透過接種病苗的手法使九百個印第安人染上麻瘋症。對倖存老則用機槍、凝固汽油彈和毒氣搞大屠殺。這些我沒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