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頭萬絮,諸事繁忙,我可沒有多少閒工夫飲酒聊天。”
黎元洪等人互相望了望,最後都將目光投到楊度臉上。
楊度放下茶盞,站起身,向趙北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說道:“既然總司令快人快語,楊某也不廢話。其實,楊某此次前來,一則是來與黎議長商議立憲事宜,二來則是為天下百姓向總司令請命。”
“為天下百姓請命?”趙北眉頭微微一皺,這種中國式傳統知識分子故作誇張的說辭讓他覺得有些彆扭,明明剛才是“為袁項城當說客”,現在又變成“為民請命”了。
“正是!”楊度走前幾步,向趙北深深一稽。
“請總司令再發通電,贊成袁項城君主立憲倡議,收軍回鄂,息兵養民,如此,則天下大安,百姓大歡,若干年後,袁項城青史留名,總司令亦青史留名。”
“你叫我通電贊成‘君主立憲’?”趙北抬起手,指著自己鼻子,卻聽見門外傳來田勁夫的一聲乾笑。
經過趙北這些日子的“時政宣講”,共和軍上上下下只知“鐵血共和”,不知“君主立憲”,雖然士兵們未必懂得何謂“共和”,但“共和軍”這個稱呼已很清楚的表明了趙北的立場,也難怪田勁夫對楊度的“不識時務”感到可笑。
不過確實沒有幾個人能真正領會趙北的用意。“種族革命”拿來對付清廷合適,但卻不能用來對付袁世凱,所以,這“共和”的立場就不能動搖,“社會革命”必須緊緊跟上,得把這個“共和”的枷鎖戴在袁世凱的脖子上。
“楊某也知道,總司令對於這‘共和’二字深為迷戀,但不知總司令想過沒有,如今的中國百姓,有多少人認得字?又有多少人懂得‘共和’是為何物?”
楊度淡淡一笑,甩了甩窄袖,將雙手背在身後,轉過身走了幾步,倚窗眺望那滔滔江水,喟然長嘆。
“楊某昨日到的漢口,在街上看見許多百姓舉著共和的標語在遊街,喊口號,楊某斗膽拉住幾人,問他們‘何謂共和?’,你道他們如何回答?”
楊度轉過身,掃了眼暖閣裡的所有人,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那些百姓回答,‘共和便是白麵饅頭!’這豈非讓人發噱?”
聽了楊度的話,在場每一個人都忍俊不禁,就連站在門外的田勁夫也忍不住把頭探到門裡,又望了楊度幾眼,暗中衝他挑了挑大拇指。其實,對於趙北販賣“共和饅頭”的事眾人多不以為然,認為用辮子換饅頭,未免有些划不來,況且把“共和”與饅頭聯絡到一塊去,確實有些讓人發噱。
趙北也是淡淡一笑,隨即收斂笑容,正色道:“皙子先生,此言謬矣!別看饅頭毫不起眼,但如今的百姓眼裡,共和就代表饅頭,他們明白,帝制時代他們沒有白麵饅頭吃,共和時代就有了饅頭吃,以後若是哪個再談帝制的好處,只怕也得先拿饅頭出來叫大家吃飽了再說了。這饅頭雖然只有幾個,但吃在嘴裡滋味美妙,對於那些從來沒有吃過白麵饅頭的窮苦人來說,這一頓饅頭可以讓他們回味許多年,也能讓他們惦念許多年,對於他們來說,饅頭就是共和,共和就是饅頭。什麼是‘信念’?這就是。”
眾人愕然,原以為這“共和饅頭”是用來引誘百姓剪辮子的花招而已,但卻沒想到趙北的用意竟是如此深遠。
仔細一琢磨,這一手確實高明,百姓不懂共和,但卻懂得饅頭比野菜好的道理,如此簡單直白的將“共和”理念滲進人心,確實比空談要好得多,只是這手法確實粗鄙了些,而且這番說辭有些強詞奪理的味道。
“如此,楊某便叫人也來賣饅頭,上面也用紅糖蜂蜜寫上‘君主立憲’字樣,豈不是也可以將君憲理念深入人心了?”楊度不緊不慢的說道。
趙北抬頭看了一眼,搖頭說道:“難啊,現在武漢附近的辮子都快剪光了,你的饅頭怕是賣不出去,若是讓百姓用錢來買,似乎又證明了帝制不如共和。”
“撲哧”,站在一旁伺候的那兩個黎元洪的馬弁忍不住笑了起來,眾人這才真正見識了這位趙總司令顧左右而言它的本事。
不過,若是“君憲饅頭”是免費派送,百姓又該如何理解呢?
楊度為之語塞,他顯然沒有想到免費派送饅頭的主意,只是將話題轉開,說道:“總司令,你在‘震電’裡說,如果不能共和,你就要領兵北伐,用大炮炸出一個共和國體。但不知你算過沒有,以你目前實力,何時才能打到京城?供養共和軍需要多少糧餉?若是項城堅持君主立憲,不肯退讓,到時南北干戈不休,百姓困頓,洋商止步,商貿斷絕,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