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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部分

這道奏本?”

徐階:“海瑞大不敬於君父,凡有關他的情狀,地方官照例要急奏朝廷。”

嘉靖又默然了。

畫外音:“這兩道奏本,第一道是報喜,第二道是傷情。這樣報上來顯然是商量好了在這個時候用這種手段來使他改變王意,要他赦免了海瑞的死罪。徐階,內閣和南直隸廣東竟如此上下默契,人心向背昭然若見。嘉靖感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孤立,這使他難受,也使他萬難接受。”

心裡翻騰了好一陣子,嘉靖突然望向了陳洪:“你怎麼看?”

陳洪:“回主子。據奴才所知,海瑞是三代單傳。五十得子妻兒俱亡,皆因他無父無君,棄國棄家,這是上天對他的報應。”

嘉靖這才又慢慢望向了徐階:“徐階,你起來吧。”

“是。”徐階站起來。

嘉靖對陳洪:“賜座。”

“是。”陳洪搬過那隻繡墩在嘉靖的床頭放下了,徐階挨著坐了下去。

嘉靖:“黃錦。”

“奴才在。”黃錦跛著腳轉過了身。

嘉靖:“將海瑞的名單呈上來。”

黃錦跛著腳走到御案邊將海瑞那張勾決名單放到了托盤上,捧起托盤,又拿起了硃筆,走到了床前,將托盤呈給嘉靖,又將硃筆擎了過去。

托盤就擺在嘉靖的被子上,他拿著筆望著那張勾決海瑞的名單。

三個人,徐階、陳洪和黃錦都不再回避,一齊望著嘉靖手裡那支筆。

嘉靖望向了陳洪:“現在什麼時辰了?”

陳洪:“回主子,現在午時正了,離處決人犯還有三刻。”

嘉靖:“你剛才說海瑞的妻子死在雷州是上大的報應。既然上天都給丁他報應,朕也就聽天命吧。”說完,突然硃筆一揮,竟在名單上重重地一勾。

——一道鮮紅的勾朱,海瑞被勾決了!

徐階的臉白了。陳洪的眼睛一亮。只有黃錦這時依然是那副毫無表情的神態,接過了嘉靖手裡的硃筆,又捧起了托盤。陳洪要去接那托盤。

“這個差使交黃錦去辦。”嘉靖喝住了陳洪,“黃錦,還有三刻時辰,你走著去能不能趕到詔獄。”

黃錦:“主子剛才說了,趕得到趕不到一切都是天命。”

“主子…”陳洪接言了。

“閉上你的嘴!”嘉靖又喝住了他,“黃錦,你這就去,平時怎麼走這次就怎麼走。”

黃錦:“奴才遵旨。”答著他捧著托盤拿著硃筆先走到御案前,擱好了筆,放下了托盤,才拿起了托盤裡那張勾決海瑞的名單,吹了吹,吹乾上面的朱跡,又慢慢捲成一筒,捧在手裡,跛著腳一顛一顛地向精舍門口走去。

徐階明白了嘉靖的深意,眼眶立時溼了,低下了頭。

嘉靖這時目光望向了精舍門外,望向了門外開著的南窗。深深的是那雙眼,更深的是那一片望不穿的天空。是帝心難測,還是天心難測?

西苑禁門

帝心天心,這時都在黃錦那條被打瘸了的腿上。當值的,不當值的,遠遠近近不知有多少雙眼睛這時都在望著手捧勾朱跛著腿走向禁門的黃錦。

到禁門了,儘管黃錦這時巳不在司禮監,宮內二十四衙門也沒有當著任何職位,把門的禁軍和當值的太監看見他一跛一跛地走來,還是一齊向他行禮。

照例應有四個太監護旨,早已在禁門口候著,見黃錦踏上出禁門的石階,便有兩個趨了過來攙他。

“有旨意。”黃錦停住步,“我一個人去。”說完也不要他們攙扶,自己艱難地挪上石階。到門檻了,黃錦又用一隻手搬起自己那條瘸腿跨了過去,走出了禁門。

四個太監還是跟著他走出了禁門。黃錦又停住了:“說了,我一個人去。你們去一個人,先告訴鎮撫司,等我的硃批到了再行刑。”

一個太監立刻奔向一匹馬翻身騎了上去,先行馳去。黃錦捧著硃批,一個人跛著腳不緊不慢地走去。

站在禁門的禁軍和太監們望著黃錦的背影,一個個都露出了肅穆之色。

鎮撫司詔獄大院

處決人犯選在立秋,定在午時三刻,皆與天象有關:秋風已起肅殺,日光依然蒸爍,極陽轉陰之際,人命歸於天譴,合於當死之義。因此日期時辰分毫都不能差錯。

當時海瑞在淳安就是利用了錯過午時三刻時辰的手段救了齊大柱,平反了他們的冤案。至於京師的刑場,一是刑部公開處決人犯的西市牌樓,一是詔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