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先生寫得一筆好字。”
此人正是希科!正如我們看見的,他不願陪伴亨利,卻獨自跑出來看神聖聯盟的熱鬧。
希科在克羅康坦那兒簽了名之後,很快又走到拉於裡埃爾老闆面前。拉於裡埃爾早已看見希科那筆龍飛鳳舞的字型,心中也想有這麼一個能使自己臉上增光的簽名花綴。因此,當希科走向前來,他雖然沒有張大雙臂擁抱,但也立即開啟簽名簿遞了上去。希科從貝蒂齊街一個羊毛商手裡接過筆,一揮而就,那簽名比剛才的更加漂亮。然後,他問拉於裡埃爾是不是還有第三本簿子讓他籤。
拉於裡埃爾這人聽不得玩笑。他是遠近聞名的厲害人。他斜眼看著希科,希科則正視著他。拉於裡埃爾小聲罵他“蝴蝶兒”'注',希科也咕咕噥噥地罵他蹩腳廚師。他扔開簽名簿,將手放在劍上,希科也扔下筆,把劍拔出鞘。不過,如果真打起來,店老闆不會佔半點便宜。正在這時,希科感到胳膊肘被人擰了一下,他轉過身去。
擰他的人原來是扮成普通市民的國王,身邊還帶著凱呂斯和莫吉隆,也是一身市民打扮。他們身上除佩著劍,背上還扛著火槍。
國王說:“怎麼啦?發生了什麼事?彼此都是虔誠的天主教徒,居然動起武來!該死,這可是個壞榜樣。”
希科裝著沒有認出亨利,說道:“親愛的先生,您應該指責應負責任的人,這個無賴大喊大叫,纏著過路人,讓人家在他的簿子上簽名,人家簽了名後,他卻嚷得更兇了。”
這時,拉子裡埃爾的注意力被一批新簽名者吸引過去了。擁擠的人群把希科、國王和兩位嬖倖擠到離那個宗教狂的簽名處較遠的地方。他們登上一家大門的門檻,正好可以俯瞰人群。
亨利說道:“何等狂熱!今天晚上我這座美麗城市的大街小巷,都成了歡樂的宗教場所!”
“是的,陛下,不過異教徒們並不歡樂,陛下知道他們也把陛下列為異教徒之列的。您往左邊看,那兒,看見沒有?”
“啊!啊!我看見了馬延先生的那張大胖臉,和尖嘴猴腮的紅衣主教。”
“小聲點!陛下;當我們知道敵人在哪裡,而敵人一點也摸不清我們的去向時,我們就能穩操勝券了。”
“你以為我還有什麼可害怕的嗎?”
“唉!老天爺!在這樣亂哄哄的人群裡,誰能擔保不出事?這些人口袋裡都有一把出了鞘的匕首,這匕首愚昧無知,不知不覺就會捅到別人的肚子裡去,而那人只來得及咒罵一聲,就見閻王去了。陛下,到別處去吧。”
“我被人發現了嗎?”
“我看沒有。不過,您再呆下去,十之八九要被人認出來。”
人群像潮水一般從菜市場那邊湧來,他們呼喊著:“彌撒萬歲!彌撒萬歲!”湧進了枯樹街。
聚在拉於裡埃爾門前的人群應聲高呼:“吉茲先生萬歲!紅衣主教萬歲!馬延先生萬歲!”他們剛剛認出這兩位洛林親王。
亨利緊蹙眉頭問道:“噢!噢!他們亂嚷些什麼?”
“這些喊聲證明人只有呆在自己的位置上才能自由自在,不應該離開。吉茲先生應該呆在大街上,而陛下則該留在盧佛宮。還是回宮去吧,陛下。”
“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我?噢!不!孩子,你有兩個常任保鏢,無需我陪著。快走吧,凱呂斯!莫吉隆!我想把這場戲看完。我覺得這場戲如果不是很滑稽,就是很奇特。”
“你到哪兒去?”
“我還要到別的地方去簽名。我希望明天巴黎的大街小巷都能見到我的親筆簽名。我們到堤岸邊了,晚安,孩子,你往右,我往左,各走各的路;我要到聖梅里去聽一個知名佈道士的演講。”
國王忽然問道:“噢!這又是什麼聲音?為什麼人們都往新橋那邊跑?”
希科踮起腳尖,但除了人群,什麼也看不見。這群人吶喊著,吼叫著,你擁我擠,好像將什麼人或什麼東西舉起來歡呼勝利。
突然,人流散開了,這時他們已經到了洗衣街對面開闊的河岸,這樣人群便向左右兩邊散開了。如同海浪把一個妖魔衝到希波呂託斯'注'的腳下一樣,這人流也將一個人——他似乎是這場滑稽戲的主角——推到國王腳下。
這人是一個騎在毛驢上的修士,正在指手劃腳地說著什麼。
毛驢也在嘶鳴。
希科一眼認出剛剛走出人群的那個修士和那匹牲口。他說道:“媽的!我剛才跟你說要到聖梅里去聽一個知名教士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