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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的頂撞對抗,並不使這位掌璽大臣擔心。他知道這些巴黎人生性愛開玩笑和戲弄人,但除非有壞人教唆,或哪個冒失的壞蛋有意挑釁,他們是不會首先傷人的。

在這熱鬧的人群中,還夾雜著婦女的聲音,這就更使人耳目一新。許多婦女不願意在這樣盛大的日子裡守在家中,因此不管她們的丈夫樂意不樂意,都跟了出來。有些婦女甚至把一大群孩子也帶來了。這些孩子雙手緊緊抓住掛在父親身上的殺氣騰騰的火槍和寒光閃閃的軍馬長戟,這情景看起來很是新奇。的確,自古以來,巴黎的兒童在還扛不動刀槍的年齡,就喜歡拖著兵器玩耍,如果自己拖不動,就去欣賞掛在大人身上的刀槍劍戟。

人群中,有一幫人更為活躍,他們不時地劍鞘中拔出古老的劍擺弄幾下。他們所到之處,一旦發現哪家有胡格諾分子的嫌疑,便更要拔刀抽劍顯顯威風。孩子們高聲叫喊:“再來一次聖巴託羅繆之夜!”他們的父親則呼喊著:“燒死新教徒!燒死他們!燒死他們!”

喊聲之後,窗戶上立刻出現了年老女傭和黑衣牧師的蒼白麵影影,緊接著,便是臨街大門的插銷聲。於是市民們像拉封丹筆下的野兔一樣,因為嚇住了比自己更膽小的人而興高采烈、得意揚揚。他們乘勝前進,又到別處去吵吵鬧鬧,進行這種不傷人的恫嚇了。

不過今晚要數枯樹街聚集的人最多。街道已擠得水洩不通,嘈雜的人群你推我揉朝著一盞耀眼的風燈擁去。燈上掛著一塊招牌,我們只要一說招牌上面畫著一隻惟妙惟肖的母雞,正在蔚藍的天空上烤著,並寫著“吉星飯店”幾個大字,讀者們就會認出這是什麼地方了。

店門前,一個人正站在那裡誇誇其談,同人爭論。他的禿頭上戴著一頂當時十分流行的方形布帽,這使他十分引人注目。這個人一隻手揮舞著一把出了路的劍,另一隻手搖動著一本簽名簿,那簿子上面名字已經籤滿一半了。只聽他叫道:

“來吧,來吧,正直的天主教徒;到我們吉星飯店來,這裡有好酒並且熱情接待,千萬不要失去好機會。今天夜裡,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就會弄清楚;明天早上,人人都會區分良莠。來吧,先生們,識字的可以自己籤;不識字的,可以把你們的姓名告訴我,我是老闆,拉於裡埃爾,或者我的夥計克羅康坦先生,由我們代簽。

克羅康坦先生是一個來自佩裡戈爾'注'的古怪小夥子。他像約雅敬'注'一樣穿了一身白,腰上繫了一根帶子,上面插著一把匕首和一個文具盒,這兩樣東西都系在腰間。克羅康坦先生把鄰居里的名字簽在簿子上,排在頭一個自然是他尊貴的老闆拉於裡埃爾先生。”

這位店老闆又大聲喊叫起來:“先生們,為了彌撒,為了神聖的宗教!先生們,簽名吧!”

“神聖的宗教萬歲!先生們……彌撒萬歲!……啊!

他激動得渾身顫抖,疲憊不堪,因為他這股熱情從下午起,已經持續了四個鐘頭。

結果。有許多人被這股熱情煽動起來,會寫字的,就在拉於裡埃爾老闆的簿子上籤了名;不會寫字的,就請克羅康坦替他們簽了。

更使拉子裡埃爾歡欣鼓舞的,是鄰近的聖日耳曼·奧塞爾教堂正跟他展開激烈的競爭。幸而當時教徒甚多,兩個簽名地點不是互相拆臺,而是互為補充。那些沒能擠進教堂,在正祭臺上簽名的人,就盡力擠到拉於裡埃爾設立的有兩個簽名簿的露天平臺上籤了名;而在拉於裡埃爾這裡未能如願的人,就寄希望於聖日耳曼·奧塞爾教堂。

拉於裡埃爾和克羅康坦手中的簿子很快就被籤滿了,為了不使簽名耽擱下來,吉星飯店的老闆立刻又叫人拿來兩本,簽名更加熱火朝天地展開了。拉子裡埃爾為自己取得的初步成就頗為得意,因為這將提高他在德·吉茲先生眼中的地位,這是他嚮往已久的事。

人們的熱情不斷高漲,紛紛踴躍在新的簽名簿上簽字,然後又像潮水似的從一條街湧向另一條街,從這個區湧向那個區。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人穿過人群走來,他用胳膊肘和腳推開人群,開出一條路,擠到克羅康坦的簽名簿前。

一個老實的市民剛剛在笛子上籤了一個帶有歪歪扭扭花綴的名字。新來的人從他手中接過鵝毛筆,在雪白的一頁上,用半英寸大小的字型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大筆一揮帶出一個氣概不凡的、被墨點裝飾得十分秀麗的花綴,這個花綴彎彎曲曲彷彿代達羅斯'注'建造的迷宮一樣,那張白紙立刻出現了一片墨跡。隨後,他把筆遞給一個排在他身後,急切盼望簽名的人。

這個簽名者念道:“希科!喲!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