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什麼,但他彷彿是把自己當成妓院裡的了?”青晴道:“不知誰救的我,但既救了我,又何故將我軟禁在這裡呢,公子能否放我出去?”
那人站起,拍拍衣裳,饒有興味地笑道:“我說姑娘啊,被賣到這裡來的哪一個不是哭著求著想出去的?但話說回來,若是你們有辦法也就不會被賣到這裡來了,不過嘛,這裡不同於別處,你被賣到這裡也算是你的幸運了。”
他繞著青晴轉了一圈兒,手執洞簫,不住地拍手稱快,正是越看越耐看,便折了一枝花,摘下花瓣一揚,漫天花雨落於湖中,這時又有成對的鴛鴦交頸嘻戲,又有橋上那對男女如今在岸邊互相潑水玩兒,以至岸邊垂水帶露,軟泥微香。
這時的麗陽已經打在青晴的臉上,金光裡帶有一種神聖之美,只聽他輕吟道:微雨灑芳塵,醞造可人春色。聞道夢雲樓外,正小桃花發。殷勤留取最繁枝,尊前等閒折。準擬亂紅深處,化一雙蝴蝶。青晴聽他出口就是一首好詞,心裡大讚其才。不知是救自己的另有其人,還是他裝糊塗?實則想把自己留在這紅塵深處。
青晴讚道:“好詞,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他作揖施禮道:“在下石孝友,姑娘芳名?”青晴就說了自己的名字。
心道此地不宜久留,不如還是求他,便笑道:“方才聽公子簫聲,又聞公子雅詞,可知公子是至情之人,雖不知是誰相救自是感激不盡,但若要我淪入風塵,恕青晴至死不從。”
那石孝友被青晴美貌所迷,一直沒聽清她說些什麼,以至於認為她是剛買來的女子。但聽她再三說救命之恩的話,想其中一定另有隱情。就道:“姑娘說什麼救命之恩,此話從何而來呀?”
青晴就將自己被救一事細說一遍,石孝友聽了哈哈一笑,道:“同是吹簫人怎可同日而語,我知道是誰了。”
青晴道:“他是誰?請石公子以實相告。”
石孝友笑道:“請問他安排姑娘在哪裡?”
青晴順手一指湖邊小茅屋,石孝友哈哈笑道:“這就對了,能被他安排到此處的,姑娘屬第一人,就請放心在此居住吧,最安全不過,我想不會有人來打擾你的,而且還會有人按時來伺候姑娘,姑娘安心。石某走也。”
果然晚間有小丫環來開門,又將紗窗訂上,兩套男裝,又拿來一把古琴,小丫頭說她可以彈琴解悶。隨後她們又端來幾樣素菜吃食,兩碟甜點心。那兩套男裝與她極為合身,倒象是量身而做。
晚上,月光如水,臨窗可見一池湖水,日間的小船挑著燈籠泛在湖心。四外的樓宇間燈火輝煌,盛妝的豔妓們散發著香氣正在取悅於人。
青晴忽然想起與劉?在破廟裡相依相擁,而他的音容笑貌又呈現在眼前。不知此刻他在做什麼,定是因為找不到自己而著急,也定是與自己一樣輾轉難眠。小船上簫聲嗚咽,是一曲根據易安詞而作的《鳳凰臺上憶吹簫》,簫聲纏綿悽婉,聽之讓人感懷心事,觸動者不禁潸然淚下。難道又是那個石孝友?青晴出了茅屋往橋上走去,那小船已到橋下,青晴道:“石公子,何不現身一見?”
簫聲忽停,只他從船篷中出來,道:“你敢跳下來嗎?我接住你!”青晴笑道:“好!你接不住我也沒關係,我會游泳!”青晴朝船上跳下,沒等落入船中,早已被人飛身接住,輕輕地落入船中,船身平穩,絲毫不曾晃動。
藉著微光,青晴看清此人並非石孝友,身著白紗衫,是一位玉面公子,其俊美竟在劉?之上,青晴被他抱在懷裡,耳根有些發熱,小船飄飄蕩蕩。而她又美如臨凡仙子。一時錯愕竟不知如何開口。只聽他十分透徹的男音笑道:“怎麼見了真的救命恩人反倒不謝了?”
青晴暗念果然是他,剛要施禮道謝,他又止住她,道:“我平生最煩繁文縟節,不用向我至謝,此是我願意,如果我不願意,就是跪下來求我,我亦不會相救。既然我願意,那就是我的事,所以不關你的事。”
“我叫李聖澤,你呢?”青晴被他的奇論快弄糊塗了,就笑道:“我的名字白天時都已經說了,你既知道我跟石公子的談話,那也必知道我的名字了。”李聖澤笑道:“此言差矣,我只聽石兄說你向他道謝,他並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啊?何況你的名字當然該由你告訴我”。
青晴道:“那好,我叫青晴,姓青。”李聖澤笑道:“好名字。”李聖澤引青晴入倉坐下,倉中一張小桌,二人相對而坐,小船悠悠,不一時漂入荷花叢裡,蓮葉摩挲,李聖澤倒了兩杯葡萄酒,他舉起雕花玉杯笑道:“我從不喝茶,只飲酒。卿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