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東西院落穿了個遍,也順便跟她講了很多小時候在莊子裡發生的趣事,他的風趣幽默將阮涵逗得哈哈大笑,十分開心。兩人悠轉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到廳中,戴染已經坐在那兒開吃了。她面前放著個碳盆,盆上支著鐵架,上面滿是玉米和紅薯,還有小小的像是芋頭的東西,熱氣燻的她臉蛋兒紅撲撲的,外套也已經被脫下丟在了一邊。
看見兩人進來,戴染忙招手:“快過來,回來的正好!這紅薯已經可以吃了。”
懷禮在她身邊坐下,還沒動手,只聽得一聲咕嚕。戴染看看他,這才反應過來中午他把面讓自己吃了,怪不得餓得肚子叫喚呢,愧疚地把自己好不容易才撥開的紅薯遞給他:“餓了吧,吃這個。”
面前小手的十根指頭都被紅薯燙的通紅,伸手接過,那指尖還餘留著炭火的熱度。“謝謝,”懷禮咬了一口,燙得他直吸氣,感嘆道:“想了五年了,就是這個味兒啊。”說著用鉗子夾起一個玉米,一邊吹氣,一邊左右手來回換搗,好不容易才撥開來,遞給戴染:“來,你吃這個。”
戴染笑嘻嘻地接過,一口咬下,滿嘴留香。
阮涵坐在對面,一邊手忙腳亂地剝著皮,一邊奇 怪{炫;書;網}地看看那兩人,心頭有一股說不出的疑惑。
喬氏夫婦為他們三人準備了一頓豐盛的農家飯,懷禮從來都不在意繁文縟節,非要拉著兩夫婦坐下一起吃。剛開始戴染和阮涵還不太習慣,後來大家聊起小時候懷禮在莊裡調皮搗蛋的那些事,便你一言我一語地笑開來,氣氛十分活絡。
飯後戴染意猶未盡,說還想在後院坐坐,看看月亮。懷禮想她已經許久沒出過門,便沒有阻止。
喬大叔幫三人擺上新鮮的水果和上等的茶,便接著去廚房收拾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月亮的清輝漸盛,滿院子的花香馥郁起來,幾聲蟲鳴此起彼伏,悠然美好。
桌邊,阮涵將剝好的橘子遞給戴染,戴染分了一半給身旁的懷禮,懷禮默默吃著,此時無聲勝有聲。
郊外的溫差很大,一到晚上氣溫就會低好幾度,懷禮的外套已經給戴染穿上了,阮涵還怕她涼,便把自己的小坎肩兒也給了她。戴染也不推辭,直感嘆說懷孕沒什麼好,就是地位高,簡直個個人都把她當祖先供著。
阮涵笑她,讓她抓緊這段時間作威作福,一旦孩子生下來,她也就沒這待遇了,懷禮笑著應和。戴染看看那同氣連枝的兩人,咬牙切齒地說那她得多想想怎麼使喚他們才夠本兒。
這一坐就坐了一個多鐘頭,阮涵衣衫單薄,冷得受不了,跑到廳裡去烤火。戴染和懷禮仍然坐在那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說著小時候,說著懷德不知在做什麼,說著孩子生出來將是什麼樣的光景……
說著說著,身邊的人兒沒了動靜,肩上一沉,懷禮轉頭看了看靠在肩膀上的腦袋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小心伸手幫她緊了緊外套,又把衣領往上拉了拉蓋住她的下巴。那張小臉在月色下純白安靜,像是精心培植的百合花,不沾世俗兀自美好,那晶瑩剔透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保護她。
院門處,阮涵收住正要踏入的腳,皺眉看著院中依偎的兩人。那一瞬,他的談笑、他的呵護、她的親近、她的信任,還有他們相處時的默契……許許多多相干、不相干的畫面一起湧出意識的泉眼。腦中一道驚雷閃過,心中再無法平靜。
第十五章
時光像流水一樣湧動向前,一轉眼,戴染的肚子已經變得明顯了起來,可是懷德仍然沒能抽出時間回來看看。家書裡的他就象孟府的朱漆大門,淡然佇立,不喜不悲,可靠的經年不變。
他隻字不提境況危急,可近日來,瑞城最聳動的話題無一不指向省城的防線——那裡即將被攻破。
省城變作困城的訊息不分先後到傳到各人耳中,家裡人還沒來得及封鎖訊息,戴染就從前來探望的戴瑤口中得知了此事。這個壞訊息像一塊巨石撲面壓來,封堵出路,此時的戴染卻反而冷靜了下來,她的第一反應不是懷德如何了,而是若遇大難腹中的孩子怎麼辦。
省城被圍困,已有兩月沒收到懷德的家書了。孟老爺臉上的擔憂一日深過一日,外面的世道變得異常艱難,懷禮的腳步也越來越沉重。這種時候,戴染愈加強迫自己要沉住氣。
現下家園危難,為了不讓其他人擔憂,她每日將自己照顧地僅僅有條,又託爹爹尋來有經驗的奶媽貼身照顧,嚴格按著養身方子食補,精神好時還幫琴姨打理一下府中事物。
她告訴自己,男主外女主內,不管外面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