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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潰的心神。她怔了一下,表情恍惚地望向身旁的謝欽,他正望著她,臉色仍是一貫的清冷漠然,薄唇微歙,重複剛才的話,“麻煩您給我倒杯茶,魏大夫。”

未晚應了一聲,拿起燒開的銅爐往茶壺裡添了熱水,再緩緩地注入茶杯,將杯子放置他面前。滾燙的茶水隔著瓷杯熨著掌心,有幾絲輕薄的暖意透著肌膚蔓延到冰冷的身體,一套動作下來,心裡的痛楚微緩,已沒有方才的那麼激烈。再抬起頭,卻觸見一雙碧綠的深眸,正緊緊地盯著她,那兩潭湖水裡清清楚楚映著她的影子,忽然間,她明白了他叫她倒茶的意思,原來他早已看出她那刻的情緒變化。

然而只是一瞬,他便轉過頭去,視線毫不留戀地從她臉上收回,然後徑自喝茶。

容湛卻在這時候看著他打趣:“人家明明是個大夫,你倒好,讓她做起茶水丫頭了。”

“怎麼,王爺心疼了?”謝欽瞅著他似笑非笑。

容湛卻不以為意,反而笑得越發爽朗:“自然是心疼的。”

未晚本就心情煩躁,被他們這樣一調侃更是如坐針氈,心裡頭很是不舒服,倔脾氣一上來,便冷聲道:“我去煮一壺醒酒茶,二位看來是醉得不輕。”

“魏晚,”她站起身的那刻,容湛自後頭捉住了她的袖子,語氣輕柔:“莫生氣。”

其實以他的皇子身份,他大不必如此低聲下氣,而今晚他的舉止也比以往大膽豪放許多,未晚盯著他那雙漆黑的眸子,一時猶疑不決。

陳永年趁機開口:“憐香惜玉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魏大夫國色天香,風姿卓然。”

未晚是一萬個不想搭理他,但礙於情勢也木然地看了他一眼,卻見後者一臉趨炎附勢的假情假意,心中的厭惡感更添了幾分——此人本就是太子的人,或許容湛和謝欽早就設了天羅地網等著他往下跳了。

想到這裡,她依稀覺察到容湛反常的原因,便輕輕拉回在他掌間的一截袖子,安靜地坐了下來。

容湛淺笑,隨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未晚瞧著他微醺的面色,蹙眉奪過他手中的杯子:“王爺不能再喝了。”

容湛沒有料到她會不顧禮數直接出手,頓時一怔,愣是瞧著她將酒壺杯子挪了開來。未晚也毫不畏懼,不卑不亢地回視他,在那瞬間,容湛眸光一暗,隨即輕嘆了一句:“罷了,我不喝就是。”

那語氣裡,隱隱竟有幾分悵然。

謝欽的目光掃過他們,撇開眼徐徐開口:“夜已經深了,今晚就喝到這兒吧,我去巡營,先失陪了。”

言畢他站起身,朝二人微一頷首,便大步流星地往帳外走去。未晚瞧著他偉岸的背影,簾幕掀開的那刻,一股冷風灌了進來,她不由瑟縮了一下。

“在下也告退了,王爺有傷在身,還請早點歇息。”陳永年行了個禮,也跟著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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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內忽而就安靜了下來,爐火裡紅焰舞動,跳躍的光影落在帳牆上,一晃一晃,讓人在靜謐中卻又覺得心慌意亂。

未晚下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酒杯,端起來一飲而盡。

“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溫醇的聲音如春風輕送,容湛望向她,“不讓我喝,自己卻喝上了,你不是也受傷在身麼?”

“我才是百姓,而你亦不是州官,而是堂堂皇子。”

“皇子又如何?也是血肉之軀,也有七情六慾,捅了一刀也會死。”

未晚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難得聽他這般詼諧的口氣,一時忍俊不禁。

“你這性格也是爽快,不開心的時候火氣上臉,一有高興的事情便立馬笑出來,”容湛有些感慨地搖搖頭,“這年頭誰都是帶著幾張面具好防身,已沒有多少人能如此了。”

“忍一時不見得風平浪靜,退一步未必海闊天空。與其忍讓不動,不如我行我素,反正得失寸惜之,苦樂獨我嘗。”這話,曾是宣揚說過的,也許也只有他才能做到這樣瀟灑自如,揮袖來去點塵不沾。

“這話倒是特別,”容湛有些意外,不由無奈一笑,“不知道是怎樣的父母才有生出你這般的孩子,叫人又喜歡又頭疼。”

未晚面色一僵,沒有搭話,一言不發地倒了酒,杯子剛湊到嘴邊,一股勁道忽然扯住了她的手腕,酒液飛濺,潑溼了衣袍,她猛地被帶進一個寬闊的胸膛,頭頂燭光一暗,他的吻就這麼覆了下來。未晚整個呼吸裡都是他身上濃重的酒氣,喝了酒的人體溫應該是燙的,可她卻覺得他的唇十分冰冷,冷得她的心裡寒氣驟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