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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她始終抿緊了唇,雙手死死地抵住他的胸口,直到他緩緩地鬆開手臂。

“我說你招人喜歡,是實話,”本晌,他淡淡開口,“你今晚這樣過來,我以為你心裡是願意的。”

未晚的嘴唇咬得發白,胸間有股氣流激盪衝撞,讓她整個人都抑制不住地顫抖。

“多謝王爺錯愛。”她用盡全身力氣擠出一句。

“退下吧。”他輕輕出聲。

感覺到他的目光仍停留在自己身上,未晚也抬頭的勇氣都沒有,轉身倉促逃離。

外面夜風呼嘯,既猛烈又寒冷,她一口氣奔出了幾十步,腳下忽然一絆,頓時摔倒在地,膝蓋和手心都是鑽心的疼。

一種疲倦而沮喪的感覺油然而生,她趴在地上不想動彈,臉頰下是粗糙而冰冷的沙粒,而眼眶裡的淚卻是熱的,徘徊輾轉,始終沒有掉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依稀覺得有道目光注視著自己,坐起身轉過頭,有個人靜靜地站在燈火闌珊處,黑色冷肅的鐵甲,背後是營地龐大的帳群,彷彿他已在那裡站了很久。

二十八、抉擇

四目相對,距離太遠,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她一動不動地等著,看著他從燈火裡淡出,一步步走到月光下,走到她面前,頎長的影子幾乎遮住了她頭頂所有的光亮,將她覆在黑暗裡。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安全。

“還不肯起來麼?”他的聲音依舊冷如冰雪,不帶一點溫度。

未晚抱膝,徑自在地上坐著,視線沒有焦距地望著遠方,緩緩開口:“今晚的事,是你早就計劃好的?”

“你在怪我?”他有些嘲諷地問。

未晚搖頭。

“我不怪任何人,也不怨我自己,我早已明白天災人禍,生離死別,世間諸多事情,都不是我的錯,既然都已經發生,那麼就只有聽從命運的安排,面對現實。”

夜風裡,她的聲音聽來破碎卻字字清晰,謝欽沉默看著她,月光下她的眼睫依稀撲閃著亮光,如冬日枝頭的寒梅,覆著寒冷的晨霜,有一種倔強而蕭瑟的美。

許久聽不見他說話,若不是地上那道孤傲的身影,未晚幾乎以為他已離開。

“那為什麼不願意?”他突然開口。

她怔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為什麼不願意?她也這樣想問自己——既逢王子,雲胡不喜?

如果容湛真如他所說的喜歡她,為她動心,很多事情從此就順利了許多。可方才那一刻,她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逃。

可是她又有何處可逃?這世上,可有一顆心,是她容身的地方?她本來以為,她會想起宣揚的,可舉而代之的卻是腦海裡的一片空白,或許這是她真實的處境——沒有回頭路可走,未來也是一片茫然。

“做任何一件事都要代價,如果你已經決定了,多艱難也要堅持下去。過不了自己那關,再多的努力也是白費。”

未晚渾身一震,蒼白著臉回答:“我知道。”

“那你呢?”她抬起頭,仰望他冷硬的容顏。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想要什麼,付出後能得到什麼。”低沉的嗓音在風中揚起,如誓言一樣堅定。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這樣。”

“也沒有人會希望自己像我。”

他的語氣裡,有輕淡的自嘲與悵然,讓她一時失語。

“十二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你,”他又緩緩出聲,“那時我十四歲,你是七歲麼?我記得你坐在一匹棗紅小馬上,盛氣凌人,一個不高興手上的馬鞭就朝人揮過去,你臨走的時候給我撂下了一句話。”

“什麼?”未晚聽得出神,下意識地問。

“你說,‘下次再讓我遇見你,你可要小心了’。”

很奇怪,如今想來當日的情景依舊曆歷在目,滿天白雪,她一身耀眼的紅,那樣地高不可攀,那樣地張揚跋扈,那樣地桀驁不馴。

“我——不記得了。”未晚努力地搜尋腦海中的印象,卻全無結果。

“你自然是不記得,那時你的玩伴盡是王公子弟,金枝玉葉,怎會注意到一個備受冷落來歷不明的謝府庶子。”

謝府?

未晚掩不住驚愕的神情:“你是謝鑄的兒子?”

他的父親莫非就是皇帝欽封“天下第一使臣”的謝鑄?

他點了下頭,面色越發地陰冷。

“你準備在地上坐多久?”他丟了一句話,徑自往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