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頗為頹喪。現在他已是一個衰弱的禿頂老頭,滿頭大汗地坐著,眼睛瞪著那些法官,心想這班人一定都是猶太人(這是一個警衛後來告訴我的)。第三帝國負責奴隸勞動的頭子弗裡茨·沙克爾也在被告席上,眼睛眯成一條縫,活像一頭豬。他顯得很緊張,身子不停地前後搖擺。坐在他旁邊的是巴爾《柏林日記的結尾》。
杜·馮·席臘赫,他先是希特勒青年團的頭子,後來又成為維也納的黨領袖。
他的美國血統比德國的還多,看上去很像一個因為犯了某種過失被學校開除的大學生。在被告席上還有沙赫特的繼任者,目無定睛、其貌不揚的瓦爾特·豐克。沙赫特博士也在那裡,在第三帝國最後的幾個月中,他曾被他所敬重過的元首關進集中營,隨時都在擔心被處死刑。現在他非常氣惱的是,盟軍竟會把他也當作戰犯審問。弗朗茲·馮·巴本對希特勒的上臺比其他任何德國人都要負更大的責任,現在也被抓來當被告。他似乎老多了,不過他的曾經多次僥倖脫險的老狐狸的神情,仍然刻畫在他那乾癟的老臉上。
希特勒的第一任外交部長,舊派的德國人牛賴特是一個沒有什麼信仰和原則的人,現在顯得十分頹喪。斯佩爾卻不然,在這一夥人中間,他給人以最直率的印象。在長期的審問中,他的講[1143]話很老實,無意逃避他的責任和罪過。在被告席上,還有奧地利的賣國賊賽斯—英夸特、約德爾和兩位海軍元帥——雷德爾和鄧尼茨。希特勒的繼承人穿著一身服裝店做的現成衣服,活像一個鞋店小職員。“劊子手海德里希”的繼承人卡爾登勃魯納是雙手沾滿鮮血的人,在受審時將會抵賴他的一切罪行。曾駐波蘭的納粹劊子手漢斯·弗朗克也許會承認他所幹的一些罪行,因為他最後終於有點悔悟,按照他自己說的,重新發現了上帝並懇求他的饒恕。死到臨頭也同平時一樣毫無特色的弗立克也在那裡。最後一名是漢斯·弗裡茨徹。由於他的聲音很像戈培爾,他曾當過廣播評論員,戈培爾曾將他安插在宣傳部當一名官員。
看來法庭上所有的人,連他本人在內,都不明白為什麼他也成了被告——因為他的職位太小了——除非是把他看作是戈培爾的幽靈。後來他被開釋了。
被開釋的還有沙赫特和巴本。後面這3 個人後來在德國整肅納粹法庭上被判處很重的徒刑,但結果只服了很短的刑期。
紐倫堡法庭上被判處徒刑的有7 人:赫斯、雷德爾和豐克被判無期徒刑,斯佩爾和席臘赫被判20年徒刑,牛賴特被判15年徒刑,鄧尼茨被判10年徒刑。其餘的被判死刑。
1946年10月16日凌晨工點11分,裡賓特洛甫走上紐倫堡監獄死刑室的絞架,接著一個一個相隔不久上絞刑架的有凱特爾、卡爾登勃魯納、羅森堡、弗朗克、弗立克、施特萊徹、賽斯一英夸特、沙克爾和約德爾。
但是赫爾曼·戈林並沒有上絞刑架。他騙過了劊子手。他在輪到他以前兩小時,吞下偷偷帶入監獄裡的毒藥。他同他的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和與他爭奪繼承人的勁敵希姆萊一樣,在最後也成功地選擇了他自己的與世長辭的道路;而對這個世界,他也同他們兩人一樣,曾帶來那樣慘無人道的災難。
後記
本書所受到的歡迎出人意料。
在我的出版商、編輯、代理人以及眾多的朋友們當中,沒有一個人相信公眾會買這樣一部書——部頭如此之大,註釋如此之多,價格如此昂貴,所敘述的又是這樣一個題目。我的演講代理人曾告訴我,人們對希特勒和第三帝國已不再有任何興趣,我的演講必須換個話題。我的出版商事先僅印了12500 冊書。
因此,本書一經出版便吸引了相當一部分讀者這一事實,對於我們大家都是一個意外的驚喜。我本人從未掌握過銷售情況,無論是西蒙一舒斯待所出的精裝本還是福西特所出的平裝本。3 年前,我驚奇地獲悉,《第三帝國的興亡》在“當月圖書俱樂部”的銷售冊數超過了其歷史上的任何其他書籍。
但究竟售出了多少冊,我不清楚,本書在海外也頗受歡迎,這包括英國、法國和義大利,儘管在德國情況稍差一些。
本書的書評文章,其分析之透徹,遠遠超出我的期望,德國的這類書評不在此列。儘管從整體來說,學術界的歷史學家們對本書及我本人態度冷淡(似乎我是一個無權闖入其禁臠,但卻擅自闖進去的傢伙,他們說,只有教授歷史的人才能寫出好的史書)。但也有顯著的例外。
H·R·特雷弗… 羅珀就是這樣一個例外。當初獲悉星期日的《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