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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子。”

“是這樣嗎?”

二五?

“他有幾分象孩子,一個原始的孩子。今晚我們去參加聚會,你就有機會自己去判定。他的畫全掛在牆上。”

“他得有錢才能請客吧。”

“他大概是今天巴黎最窮的藝術家。甚至連上課用的小提琴也是租來的,因為買不起。不過他舉辦這些聚會是有目的的,你自己會看出來。”

盧梭住的房子裡全是體力勞動者的家庭。盧梭在四樓佔了一個房間。又叫又鬧的孩子們滿街亂跑。門廳裡一股燒飯、洗衣和廁所的混合臭味,濃得足以把人憋死。

亨利·盧梭應聲開門。他個子矮小,結結實實,輪廓很象文森特;他的手指短粗,頭顱幾乎是方的;樹樁似的鼻子和下巴;大大的眼睛天真無邪。

“承蒙光臨,不勝榮幸,梵·高先生,”他以溫柔、殷勤的口氣說。

泰奧介紹文森特。盧梭搬椅子請他們坐。房間色彩豐富,幾乎是花俏的。盧梭在窗上懸掛著紅白格子的農民窗簾。牆上滿掛著野獸、叢林和稀奇古怪的風景等圖畫。

四個小男孩正站在角落裡一架破舊的鋼琴旁,手裡緊張他捏著小提琴。壁爐擱板上放著家常小甜餅,那是盧梭烤的,上面撤有香菜籽。房間裡散放著椅凳。

“你是第一個到,梵·高先生,”盧梭說,“批評家紀堯姆·皮耶,承他賞路帶一幫朋友來。”

街上傳來一陣喧鬧聲:孩子們的叫喊聲和車輪在鵝卵石上滾動的糖精聲。盧梭趕忙開啟房門。從門廳裡飄上來一陣動聽的女性聲音。

“走呀,走呀,”一個聲音尖叫著,“一手扶住欄杆,一手捏住鼻子。”

俏皮話引起了鬨然大笑。盧梭,聽得清清楚楚,轉向文森特笑笑。文森特在想,從未見過一個人有一對如此澄明天真的眼睛,一對如此毫無惡意、毫無怒氣的眼睛。

一群十來個人衝進房間。男的穿著晚禮服,女的穿著華麗的長裙,做著雅緻的拖鞋,戴著白色的長手套。他們隨身把昂貴香水、優雅香粉、絲綢和古老花邊的芬芳朝鬱帶進房來。

“喂,亨利,”紀堯姆·皮耶用低沉誇大的聲音嚷道,“你看我們來了吧。不過只能呆上不多一會兒。我們要去參加布羅格利公主的舞會。可是你得好好招待我的客人。”

“噢,我要見見他,”一個身材苗條、揭發的姑娘,身穿帝國時代的長裙,胸頓開得低低的,衝口說,“曖,你想想看,這位就是全巴黎都在談論的藝術大師。請吻我的手,盧梭先生?”

“留神,布朗希,”有人說,“你知道……這些藝術家……”

盧梭笑笑,親吻她的手。文森特縮排一個角落裡。皮耶和泰奧交談片刻。其他的人三三兩兩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在陣陣笑語聲中評論各張油畫,摸摸盧梭的窗簾和擺設,尋開心地搜尋每一個角落。

“女士們、先生們,如果各位坐下來,”盧俊說,“我的樂隊就開始演奏我的一首曲子。我把它題獻給皮耶先生。曲名《拉伐爾歌謠》。”

“來吧,來吧,諸位!”皮耶叫道,“盧梭要款待我們啦。讓妮!布朗希!雅克!來坐下。那一定很可愛。”

四個哆咳的男孩,站在一具樂譜架前,調準小提琴的音。盧梭坐在鋼琴前,閉著眼睛。過了片刻,他開口說:“準備,”演奏開始。這首曲子是簡單的田園曲。文森特想聽聽,但那幫人的味味的笑聲淹沒了樂聲。演奏完畢時,他們都大聲地拍手叫好。布朗希向鋼琴走去,她的手搭在盧梭的肩上,說:“真美,先生,真美。我從來沒有這樣地感動過。”

“你過獎了,夫人。”

布朗希笑著尖聲叫起來。

“紀堯姆,你聽見沒有?他認為我在拍他馬屁。”

“現在我再為諸位演奏一首。”盧梭說。

“給我們唱一首稱的詩歌吧,亨利。你不是有許許多多詩歌嗎。”

盧梭孩子似地嘻嘻笑。

“好吧,皮耶先生,就彈一首,你想聽的話。”

他朝一張桌子走去。拿出一疊詩歌來,用拇指揀出一首。他在鋼琴前坐下,開槍彈奏。文森特覺得那音樂不壞。他能聽出來的不多幾行詩,也覺得動人。然而,兩者合在一起的效果,卻顯得十分滑稽。那幫人號叫著。他們拍打皮耶的背。

“噢,紀堯姆,你這個滑頭鬼,老奸巨猾。”

盧梭賽完了音樂,外出到廚房去,帶回若干杯濃濁的咖啡,分送給客人們。他們把小甜餅上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