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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菜籽剝下來,朝別人的咖啡杯裡扔去。文森特在角落裡抽菸鬥。

“暖,亨利,把你最近的畫給我們看看。我們就是為了這個面來的。我們要在這兒,在你的工作室裡,在沒有被購藏盧佛爾宮之前,看到這些畫。”

“我有幾張可愛的新作,”盧梭說,‘“我去從牆上拿下來。”

一群人圍著桌子,爭先恐後地大加讚賞。

“這一幅是神品,真了不起,”布朗希讚歎道,“我一定要把它掛在我的房間裡。沒有它,我簡直活不下去!親愛的東道主,

這幅不朽傑作要賣多少錢?“

“二十五法郎。”

“二十五法郎!啊,想想看,二十五法郎就能買到一幅偉大的藝術作品!你肯為我題詞嗎?”

“我感到很榮幸。”

“我答應過弗朗索瓦茲,帶一張給她,”皮耶說,“亨利,她是我的未婚妻。一定要一張最好的畫。”

“我知道應該是哪一張,皮耶先生。”

他拿下一張描繪一頭怪獸在童話般的密林裡隱約顯現的畫。人人對著皮耶大叫大鬧。

“那是什麼?”

“一頭獅子。”

“不是獅子,是老虎。”

“真的,那是我的洗衣婦。我認得出她。”

“這一張稍為貴一點,先生,”盧梭溫和地說,“要你破費三十法郎。”

“值,亨利,值。將來我的後代會將這幅神品賣得三萬法郎!”

“我要一張。我要一張,”別的人叫喊著,“我要一張送朋友。這是本季度中最好的畫。”

“來吧,諸位,”皮耶嚷道,“我們怕來不及趕上舞會啦。拿好你們的畫。這些東西會轟動市羅格利公主的舞會。再見,亨利。今天高興極了。不久再聚聚。”

“再見,親愛的東道主,”布朗希說,把她噴香的手帕在他鼻子底下直晃,“我永遠不會忘記你。你將永遠活在我的記憶中。”

“別去惹他,布朗希,”一個男子嚷道,“可憐的傢伙一夜睡不著啦。”

他們吵吵嚷嚷地蜂擁下樓,大聲地開著玩笑,留下了一股高價香水的香味,與大樓裡的惡臭融混一起。

泰奧和文森特向房門走去。盧梭站在桌旁,俯視著一堆硬幣。

“你先回去好嗎,泰奧?”文森特從容地問,“我想留下,跟他熟悉熟悉。”

泰奧離去。盧梭沒有注意到文森特關上門,背倚靠在門上。他繼續在數桌上的錢。

八十法郎,九十法郎,一百,一百零五。“

他抬起頭來,看到文森特望著他。他的眼睛裡又出現了天真無邪的神情。他把錢推向一旁,站在那裡,呆笑。

“把假面具脫掉吧,盧梭,”文森特說,“我也是一個農民和畫家。”

盧梭離開桌子,朝文森特走去,熱烈地緊握他的手。

“個弟給我看過你描繪荷蘭農民的大作。畫得好。比米勒還好。我看了無數退。我欽佩你,先生。”

“我看了你的大作,盧梭,當那些人…在出自己丑的時候。我也欽佩你。”

“謝謝。請坐。請用點我的菸草吧。共一百零五法郎,先生。我能買菸草、食物和畫畫的畫布。”

他們坐在桌旁,面對面,在友好、沉思的靜默中抽著菸斗。

“我猜想你知道他們叫你瘋子吧,盧梭?”

“是的,我知道。我聽說,在海牙他們也認為你是一個瘋子。”

“對,一點不錯。”

“他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有朝一日,我的畫將接在盧森堡。‘

“而我的,”文森特說,“將掛在盧佛爾宮。”

他們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各自的想法,不約而同他衷心笑了起來。

“他們是對的,亨利,”文森特說,“我們是瘋了!”

“不為此於一杯嗎?”盧梭問。

星期三晚飯前,高更敲響公寓的門。

“令弟叫我今晚帶你到巴蒂格諾勒咖啡館去。他在陳列館晚一點下班。這些畫有趣,可以看看嗎?”

“當然可以。有幾幅是在布拉邦特畫的,其餘的在海牙。”

高更對畫注視良久。他幾次舉起手來,張開嘴巴,好象要說話。似乎沒能組織好自己的思路。

“請原諒我提個問題,文森特,”他終於開口說,“你有沒有癲病病?”

文森特正穿上羊皮上衣,這是在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