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甭管是誰,只要說有人生病了,你就巴巴地瞧去了,如此正好!對了,我今兒個和劉嬸子說好了,要先去看看前頭莊子上的李家二公子,回來再跟你合計合計,若合適了,就把事兒定下來了吧!這些日子雖經常有人拿著銀子來請你,不是讓你去坐館,就是讓你去出診,你都沒應,我是高興的,咱們雖窮些,卻也是正經人家的姑娘,雖明珠暗投,卻也應該又姑娘的風骨,這下子把什麼治病救人、把脈抓藥都扔到一邊去吧!那種銀子咱們花不起!找個好人家嫁了才是正經!”
林旋兒只點頭,不說話,淺笑道:“我乏了,躺一躺。”
卷一 昔日又復來 79。大劫
79。大劫
奶孃果然去了前頭莊子,紫菱一直在外頭跟那些女人們做針黹,纏著她畫了幾個花樣子,說是有大家的少爺要做扇套子,出來找針線上頭的人,要幫著做幾個貼補家用。
林旋兒得空躺了一整天,吃罷晚飯,便又回房躺著,奶孃輕手輕腳進來收拾她的衣裳,見她睡著了,便悄悄兒地出去,跟外頭紫菱說:“姑娘這些日子總是躺著,別是身上不好吧!”
紫菱笑道:“想是前些日子一直都沒時間休息,乏了,瞧她倒比那些日子更能吃些東西,想來無妨!”
兩人又站在院裡說了一回話,各自回屋也睡下了。
林旋兒好容易等她們兩個都躺下了,才又悄悄出來。
今晚月色不明,天空中都是霧霾,隱隱約約的有些微若的月光,還映照得樹影斑駁,崢嶸可怕,但林旋兒卻並不害怕,心中只更加高興,她只覺昨日月明星稀,所以母親的鬼魂沒有出現,但今日這般,出現的可能更大了吧!
雖有些清冷,她已裹上了奶孃還未完全縫好夾棉的氅衣,原就是預備冬天穿的,如今還早,她也不著急,只放著,有空的時候便做一做,現在還沒有釘上盤扣,外頭又沒有繡花,一眼望上去,便是一床棉被似的,她心中只想著,這是晚上,又是荒郊野嶺頭的,必是不會有人看到。
她在出來的時候,又從廚房中鍋底上抹了些黑灰在臉上,這樣若然路遇強人,也不會覬覦她的容貌,便是送了命,也免得受辱。
又來到那塊兒大石上頭坐了,仍舊只有對面碧雲寺中的一個幽暗的燈光忽明忽暗地閃著,隔得很遠,聽不清裡頭在唸什麼經,林旋兒只看著父親的衣冠冢,沉沉地想了一想,若是有朝一日,能夠遁入空門,也如同這盞兒油燈的主人一般,夜夜誠心念經向佛,不知可否為母親來世修個男兒身、好命道!
正想著,只覺背後一陣涼意,下意識回頭遺忘,只見幾個人站在她身後,手持棍棒,便一個激靈從石頭上站起來,只聽得後頭一個聲音喝道:“哪裡來的登徒浪子!在這裡做什麼!快快將他捆了,送到官府究治。”
林旋兒仔細打量,原來是碧雲寺中的姑子們,正說話的,便是惠濟大師,於是忙輕聲喚道:“惠濟大師。”
話說早晨那小姑子卻也有些急才,她看到林旋兒躲在石頭後面,心中又急又怕,卻又不敢出聲,只將那竹竿子握緊了,不想並未騷擾她,只躲在附近的草叢中,見林旋兒走了,才忙著到惠濟屋裡去說了。
惠濟聽說藏著一個男人在那裡,又沒有對過往的單個姑子出手輕薄,便猜是覬覦將軍冢中陪葬諸物,那頭已經差人報官去了,又命人在這裡守著,來人見了林旋兒隻身前往,又無同伴,便回去報了,惠濟聽說只有消瘦矮小一個男人,又等不到官府派人來看,便壯著膽子帶了寺中眾人來捉,今兒一聽,便認出是林旋兒的聲音,忙喝止眾人,又走進跟前細細看了一眼,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遣散了身邊眾人,惠濟這才上前問安,又小聲問:“旋姑娘你不是已經仙逝了麼?”說著又指了指後頭一個小土包道:“那便是你的墳,原是要給你豎碑的,但前兩日因珍兒姑娘大喜,也耽擱了,只說過些日子再來,只怕是忘了,我修了幾封書信去說,也不見有迴音。”
林旋兒便將自己如何被雲夫人從家中趕出來的話說了一遍,惠濟一面聽一面嘆氣,林旋兒見她雖在家廟中作主持,為雲夫人辦事,但到底也有些慈悲心腸,便將自己想出家的話跟她說了一回,誰想她聽了便搖頭只是笑。
林旋兒見她搖頭,忙問她緣故。
惠濟大師笑道:“旋姑娘是我自小看著長大的,從小便有些慧根,常與我講經論佛,撫琴下棋,要出家不是難事,只你塵緣未了,便是出了家也要還俗的!”
林旋兒苦笑道:“大師說哪裡話?如今我父母雙亡,